“難道皇上真的有意讓江辰汰做太子嗎？”展斯不解地問。
江辰暮搖搖頭，隨手翻了翻桌案上的宣紙道：“不一定，父皇的心思一向猜不得，他有他的顧慮。況且，他如今身體仍然堅朗，是不愿意看著幾個皇子在他眼皮底下爭得太厲害的。”
說著，手便停了下來，轉頭向著紫蘇道：“這些是王妃寫的嗎？”
紫蘇看了眼桌上的紙，點點頭：“是，平日王妃一個人時常來書房寫字。”
江辰暮看著紙上的字，算不上特別雋秀的字，卻格外靈動。
“既見君子，云胡不喜。”他喃喃道出上面的字，突然低下頭輕聲笑起來。
“王爺這是怎么了？”展斯靠近紫蘇，輕聲問道。
“不知道。”紫蘇冷淡道，別過臉不想理他。
展斯一臉疑惑，不明白這一個兩個都是怎么了。
江辰暮像是突然想起了房中的另外兩個人，輕輕咳了聲，抬起頭道：“你們先下去吧。”
二人便只好行了禮退了出去。
一關上門，紫蘇便快步要離開，展斯忙追了上去問道：“你走這么快干嘛？”
紫蘇沒好氣地回道：“你當我像你一樣閑嗎？”
展斯皺了皺眉，又抬手撓了撓頭：“我也不閑啊？你別瞎說，待會讓王爺知道了，又得說我了。”
“那你趕緊忙你的去，別跟著我。”紫蘇嘆了口氣道。
“哎，聊聊嘛，我這幾日兩個王府往返跑的，好多事感覺都錯過了。”展斯不甘心地說。
紫蘇無奈了，只好停下來道：“你到底想問什么？”
“那個，王妃到底怎么了？我方才問宋明，他都不告訴我。”
“他不告訴你自然有他的理由，不該問的就別問了，你忘了王爺平日怎么教你的了嗎？”紫蘇抬手敲了敲他的額頭。
“嗷！”展斯抬手捂住額頭，“哎呀，我就是好奇嘛，難得看王爺這樣，看來王爺是真的很喜歡王妃啊。”展斯感慨道。
紫蘇聞言，不滿地看了他一眼，便轉身頭也不回地快步走了，也不理身后展斯的呼喚。
書房里，江辰暮還看著那幾張紙，看著看著，忍不住拿起筆，在旁邊也寫了一行字。
一氣呵成，看著自己寫的這行字，江辰暮滿意地笑了笑，然后耐心地等墨水干了后，小心翼翼地將這張紙折了起來，藏在了書房的暗格里。
那暗格里除了這紙，還放了一卷畫軸和一個有些褪了色的小糖人。
他拿起那小糖人，輕柔地放在手心中端詳了一番，目光溫柔，眉眼含情。
待放了回去，又拿起那卷畫軸，小心地打開了，平放在書桌上。
那畫上的是個穿著外邦服飾的少女，大概十三四歲的模樣，面容雖帶著青澀，卻已可見往后風華。她微微歪著頭，對著畫前的人溫柔地笑著，讓人見了便移不開眼。
江辰暮看著這畫中的女子微微出神，半晌，有些落寞地淡淡笑了笑。
“希望你能原諒從前的我，也原諒現在的我。”
四王爺府。
江辰宇回到府上時，已是午時，大理寺少卿梁鈺正坐在大堂喝著茶。
見江辰宇回來了，方慢悠悠地站了起來，向他行了個禮。
“四王爺可算是回來了。”
江辰宇見著他皺了皺眉：“你怎么自己過來了？趙霖呢？”
梁鈺坐回了椅子，繼續喝起了茶，道：“他還在大理寺忙著處理江辰汰的事呢，昨晚忙了一個晚上，這會兒也休息不得，我一會還得回去替他會兒。現在過來也只是和你說說現在的情況。”
江辰宇也不在意他的無禮，知曉他一向這個德性。
“那便說說吧，這么急叫我回來，到底是有什么情況要告訴我。”江辰宇在他旁邊坐下，也給自己倒了杯茶。
“也不是什么大事，之前你交給大理寺的那件事，你打算什么時候讓他結案。”梁鈺開門見山道。
江辰宇看了看他，不甚在意道：“什么時候結案，現在看來并沒什么區別。”
“哦？怎么，你這是料定了皇上不會重罰他嗎？”梁鈺輕笑一聲，頗有深意道。
“你也別明知故問了，皇上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件事現在安在他身上，充其量也不過就是讓他被禁足幾日，思過反省罷了。”江辰宇看著手中的茶盞，隨口道。
“誒，我可沒你了解皇上，不過，光憑這件事，的確拿捏不了他。”梁鈺邪氣地笑了笑，“但是，扳倒他，只是時間問題罷了，靜妃這件事了，就算還有董良在，他也成不了什么氣候。”
“話還是不能說滿的。世事難料，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呢？”江辰宇舉起了杯子，“就像這杯子，這會還是好好的，但是下一秒。”他手一松，杯子落在了地上，碎了。
“沒有到最后一刻，誰都沒有把握完全保證自己不是倒下的那個。”
梁鈺看著地上的碎片，眼中對著江辰暮流露出一絲敬意：“你向來謹慎，也拿得住分寸，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過譽了。”
“對了，你方才去八王爺那，是八王爺有什么事嗎？”梁鈺話題一轉，問道。
江辰宇搖搖頭，道：“一點小意外。”
“哦？聽說八王爺很是在意八王妃。”梁鈺揶揄道。
“怎么，連你也知道了八王妃？看來她還挺出名？”江辰宇抬起手捏了捏眉心道。
梁鈺一手撐起下巴道：“哎，昨晚上八王爺那樣沖出汀水閣去尋八王妃，想來不少人都對著八王妃存了好奇了。”
“這是他的私事，我也不便多言，改日你自己問他吧。不過，他想不想同你講，就是另一回事了。”江辰宇瞥了他一眼，敷衍道。
梁鈺不甘心，正想再問幾句，便見宮玖從外面進來，走到江辰宇身邊，俯下身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梁鈺看著江辰宇帶著諷意一笑，便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看來，你該回去替趙霖分擔一下了。”他帶著一些戲謔對梁鈺道。
梁鈺皺了皺眉，等著他下一句話。
“那件事，的確是輕了了，不過，靜妃那邊，看來是我們算錯了皇上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