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碗湯看起來就是絕對的黑暗料理，光是顏色就很符合這個稱呼——整碗湯這個深紫色的色調更是給人一種熟悉地感覺。

有點像是之前曾經聽說過的童話故事里面，那些女巫熬出來的湯藥。

這確實是一碗光是看起來就像黑暗料理的東西，杜哲沉默了兩分鐘之后，終于還是淡定地把碗端了起來——他其實并不是沒有見過比這還難吃的東西，甚至還吃過很多難吃的東西。

在長期的野外生活之中，吃一些神奇的料理幾乎是必不可少的經歷，現在也就是在復制這個經歷而已。

他思考了兩秒鐘，終于還是抱著淡定的表情，然后迅速把嘴巴貼在了這碗湯的邊緣，舌頭稍微沾上湯藥的第一口，舌頭就直接因為湯里面附加著的調料直接僵成了一整條。

呃，這個味道……似乎比杜哲自己想象中的還要糟糕一點啊。

他小心地稍微把手里的碗傾斜了一點，然后讓自己的舌頭跟空氣稍微接觸了一下——很好，舌頭一點也沒有報廢的跡象，甚至現在為止都還挺正常的，完全沒有問題。

這實在已經能算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

杜哲小心地吐了吐舌頭，剛準備放下這東西，卻看到了自己對面的那個服務員大姐似乎很兇悍的眼神。

這個眼神瞬間讓他準備把碗放下來的手停了下來，停下手來之后，這才算是稍微好一點，大姐臉上那個嚴肅并且兇悍的表情一下子就沒了蹤影，換上了之前很有親和力的那個表情。

雖然因為這個大姐長得實在是很寒磣，所以這個表情再怎么擺，也擺不出多溫和的樣子……

但是至少讓杜哲知道了自己應該做點兒什么——他默默讓自己恢復了正常的端碗姿勢，然后努力地讓自己悶下去好幾口湯。

悶下去好幾口之后，這個感覺總算是明顯了起來，舌頭上面那種酥麻的觸覺迅速變得不再強烈了。

“……咕嚕?！?/p>

等到杜哲確定大姐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也沒有要生氣的意思，并且直接去招待其他客人了的時候，才終于淡定地讓自己放下了碗。

而此時的碗里也只剩下了一半的分量。

杜哲剛準備休息一會兒，再繼續把后面半碗湯頂下去，讓自己不要浪費食物，就想感覺到自己的胃部好像傳過來一個熟悉的熱度——這個溫熱的感覺，似乎有些似曾相識的意思。

他當然并沒有嘗試過這個味道，不過這個腹中溫熱的感覺，確實是杜哲所熟悉的。

“難道說……”

杜哲小聲地用通用語嘟囔了半句話，然后就迅速停了下來。

這個溫熱的感覺，在杜哲很小的時候曾經嘗試過，這個感覺是因為當時每個孩子都能領到一點的參湯——那會兒是人類基地最困難的時候，但是還是拿出了參湯給孩子們打基礎用。

這是大補藥才會帶來的感覺。

很顯然，這種湯確實是好東西，雖然效用比起參湯稍微弱一點，沒有那么嚴重的熱度，但是就算是只有這么一點的溫度，也已經能夠說明這是好東西了。

就是說好了要給自己營造人設，之后可能不能繼續來了。

他輕聲嘆了口氣，然后讓自己距離剩下來的半碗湯稍微近了一點。

既然以后來的可能性估計要小很多，那么就只有把喝湯的時間全部集中到今天了——虛不受補之類的原理杜哲當然是知道的，但是就算是知道這些事情，他也并不能讓自己真的就不去在還能繼續的時候不繼續。

只有今天一天有這個機會……希望能有更多這種店吧。

他把碗里剩下的半碗湯全部都喝進了自己的肚子。

最后全部喝完的時候，又一次發出了咕嚕的聲音——這個聲音從未如此好聽過，但是現在卻是無與倫比的美麗。

杜哲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圍的人群，盡量讓自己的視線保持不移動，

和之前的狀況一樣，服務員大姐穿過人群又給遞過來兩大碗湯——湯的顏色和味道都和杜哲剛才喝下去的完全一致。

“您好嘞，這是本店隨機贈送的兩碗湯——肯定是這座城市最難喝的湯，沒錯吧？”

大姐一邊說著話，一邊就直接把手里的碗放在了桌子上。杜哲也是第一次感覺大姐頗有親和力的笑容確實很有一種親和感……

“沒錯，沒錯?！?/p>

他連連點頭，對這個說法表示贊同。

這種難喝的湯藥，別的不說，至少能有那么一點作用——可以讓杜哲感到自己的身體現在在變好。

當然，具體效果到底是什么樣子的，杜哲也有點說不清楚，但是至少可以保證這絕對是好東西——這種溫熱的感覺，對于杜哲來說，完全是一種能夠被接受的溫度，特別他還知道這種溫度對于身體十有八九有點好處。

那就足夠了。

看著大姐說遠走就遠走，杜哲不由得讓自己開始思考人生——他現在是直接把湯全都給喝下去呢，還是等到一個人稍微少一點，不要那么刺激的時候再開始喝。

但是看看旁邊的人數……就算是這是趕著來蹭一下開業時候的便宜，這個人數也絕對算是多的了。

至少杜哲前一次經歷的擁擠，還沒有到達這種說要把他的臉擠在墻上，就真的擁擠到能讓他的臉懟在墻上的地步——這次的人數告訴了杜哲，就算都是在排隊，也是一樣有人數多少的區別的。

嗯，那就說明這家店的湯藥真的有所作用，所以才會出現這種狀況吧。

他默默嘆了口氣。

想要在人少不刺激的時候偷偷喝湯，顯然是完全沒有什么可能了，甚至想要等到人稍微少一點的時候再喝湯，也是完全沒有可能了。

畢竟按照之前理解的那個開業原則，只要杜哲繼續在這里坐著，肯定會有源源不斷的人涌進來。

這個人數甚至算都不用算一下，杜哲都能知道絕對不會出現什么人少的狀況——免費的早午晚餐，誰都是想要來蹭一下的，這才是一般而言的正常狀況。

他默默嘆了口氣，然后讓自己用和剛才一樣的姿勢，端起了自己面前的湯碗。

只是現在這個湯碗看起來比起之前要可愛很多，所以他真的把湯藥喝到自己嘴里面的時候，表情并沒有任何變化——這和剛才強行假裝出來的沒有變化，可就完全是兩個故事了。

杜哲默默一口干掉了半碗湯，然后感覺到了肚子這塊兒越發上升起來的溫度。

嗯，這個溫度……

果然，這絕對是好東西，就是虛不受補的身體可能承受不住，喝完現在桌子上面擺放著的、剩余的一碗半，估計就直接承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