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比一天過得快，人體潛能開發研究院也越來越忙碌。

不但是這些學生們的訓練量在瘋狂增加，研究院的研究員們也忙都昏天黑地。

但就是這樣，甄志飛仍然對于進度十分不滿意。

在中央區議會辦公室，張兆志滿臉的疲憊，癱坐在椅子上，有些不敢直視甄志飛的眼睛。

“張院長，你應該知道，如果不是在流浪的過程中，昆侖號得到了先進種族的科技，我們絕不可能研發出能量立場，更不可能在金剛研發成功之前活下來。”

“所以，你應該知道，L型金剛盡快形成戰力對昆侖號，對于人類而言究竟多么重要。”

張兆志嘆了口氣。

“我知道。”

“但，那可是9個鮮活的生命啊……SPL型RNA病毒制劑還從未進行過生物實驗，連alfa階段都談不上！怎么可以應用在那些少年身上？”

甄志飛將一絲散落下來的斑白發絲攏到腦后，又扶了扶眼睛，這才盯著張兆志繼續說道，“那么你告訴我，除了金剛，還有什么力量可以去死星冒險？總不能指望[他們]吧？”

“張院長，那可是一整艘，真正的行星戰艦！那上邊究竟蘊藏著多少超級科技多少資源，對昆侖號究竟多么重要，你不會不知道吧？”

張兆志苦笑，“我當然知道！既然主腦都判斷，死星上可能仍然存在進入了休眠狀態的先行者，金剛一旦登陸極有可能將其激活！以我們的力量，怎么可能戰勝先行者？”

“事在人為。”甄志飛的表情愈發陰冷，“二百多年前，誰會認為，我可以駕駛一架毫無戰力的穿梭機帶回先行者的求生艙？”

“過了二百年，我們有了金剛，反倒是連人類得以生存的勇氣都沒了？被安逸的生活消耗干凈了？昆侖，仍然每時每刻都在面臨著滅頂之災！”

“我甄志飛可以拼命，為什么那些少年不行？”

張兆志撐著桌子站起身，“議長，你知道這里的區別是什么嗎？”

“為了人類出生入死，那是你的選擇。”

“讓那些年輕人為了人類去死，那也是你的選擇。”

“沒錯。”甄志飛同樣撐著桌子站起身，與張兆志直面相對：“是我的選擇！從一開始，他們就已經喪失了選擇的權利！是我，在背負著所有的罪與惡，但也是我在一肩扛著昆侖在前進！”

“既然他們從一出生起就已經沒了做出選擇的可能，你還在猶豫什么？”

“再給你半個月的時間，我要見到9臺能夠翱翔宇宙的金剛！如果你不執行命令，那么我親自執行！”

張兆志忽然間泄了氣，頹然坐下：“如你所愿。”

“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內，務必完成L型金剛的合體作戰訓練，強行開啟機甲力場。”甄志飛的雙目當中冷光閃爍，“不惜一切代價。”

張兆志沒再多說什么，直接轉身離開。

甄志飛是個瘋子。但他也承認，始終游走在生死邊緣的昆侖號，不瘋魔就不可能活。除了甄志飛，恐怕也沒有更適合的人去做這個昆侖號的掌舵人——哪怕是代理掌舵人。

所以，張兆志也是下了狠心。

全部22個學生，全部加入了SPL型RNA病毒制劑的測試。

是生是死，那就不是科學所能決定的事情了。

那是屬于玄學的范疇。

所有的制劑注入操作，全部都是張兆志親自完成。

在未公開前，他不可能假手于人，更不可能交給主腦去操作——因為甄志飛不同意。他嚴禁任何關于人體研究的資料上傳主腦，除了基礎的手術操作之外。

最后一個接受注射的是楊慶舒。

他躺在醫療倉內，顯得很平靜。

“院長，你說，如果我們在死星上真的找到可以徹底滅殺太歲的科技，是不是昆侖號就可以找到適合定居的星球了？”

張兆志看著這張年輕的臉龐笑了起來，“對，那是當然的。人類能夠堅持到現在，自然是冥冥中自有庇佑。”

“死星是什么種族留下的嗎？他們是毀滅于災難？”

“嗯。死星是他們的行星級戰艦，跟教科書上的月球大小相若，科技實力可見一斑。所以，楊慶舒同學，你可要成為真正的騎士，成為人類的大英雄。”

“嗯！”楊慶舒握拳，臉上浮現出向往之色，“葉秋說，即便命運無法扭轉，那么在宇宙中留下曾經來過的痕跡，也是一種價值。時間的長短并不關鍵。”

“放心吧，院長，我一定不辱使命！”

張兆志略微有些失神，“葉秋跟你說過這個？”

“嗯。雖然葉秋同學跟我們不太接觸，為人也很令人討厭，但他……實際上是個熱心的人。我們這些同學表面上討厭他，但是這一個月以來，實際上我們都很羨慕他，尤其是被淘汰退學的同學越來越多，大家都值自己成為騎士的機會正在變小。”

“能以騎士和英雄的身份離開，真是令人羨慕呢……”

隨著張兆志SPL制劑的注入，楊慶舒逐漸閉上了眼睛。

這些可憐的少年，原來早都已經感知到了自己的命運。從來不吸煙的張兆志從懷中摸出打火機，站在窗前點燃了從葛美里那里收繳沒收來的煙草。

也許，是時候做出決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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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多了。

沈雪靜和宮雨始終沒有找到葉秋身在何地，慈航號和廣成號的能源也所剩無幾。

她們不是沒試過返回昆侖，但金剛攜帶的定位裝置卻完全沒有半點新號，根本找不到昆侖的坐標。

不離不棄，芳齡永繼。

她們看到了葉秋留在那塊巨石上的字跡。

若不是火山口的附近的溫度適宜生存，恐怕她們撐不了多久。

但也僅僅是適宜生存，金剛雖然攜帶有糊狀營養品，但最多只能支撐她們一個月所需。再長，就要活活餓死。

她們始終也想不透，在她們陷入絕境之時，到底是誰，讓火山口周圍長滿了白色的蘑菇。

是趙雪琪嗎？

沈雪靜不想去猜測，宮雨懶得去動這個腦筋。

不管是毒死，還是餓死，反正都是死。她們靠著吃了又長的蘑菇，每日里就是在無聊當中度過。

沈雪靜根本不說話，宮雨自然也沒有一個人嘮叨的興趣。

原本，她們以為，在失去了冥想漂浮室的修復液蘊養之后，身體會很快崩潰。但沒想到，她們卻并未出現任何不適。

不但如此，皮膚也變得越來越白，越來越有光澤，仿佛是扒了皮的煮雞蛋——這種奢侈品她們很少吃到。

有一天，沈雪靜主動開口：“宮雨同學，我們越來越像趙雪琪了。”

又有一天，待機了整整三年的金剛忽然間傳來了安智顏的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