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我做什么?”不耐煩中帶點(diǎn)無奈。
“你不睡?”答非所問。
“毀了房間的是你?!敝肛?zé)。
“我的讓你?!钡统梁Φ幕卮稹?/p>
“戚家多的是客房。”
“有我的只有一間?!?/p>
“藍(lán)清風(fēng)——”一字一頓,字字飽含殺意,“我不介意趁火打劫?!?/p>
“我也不介意?!?/p>
“……”半晌無語。
“走吧。”志得意滿的聲音,勝出的一方不言而喻。
戚家?guī)俊?/p>
“我是客人。”
“如何?”
“我有傷在身?!?/p>
“重點(diǎn)?!?/p>
“為什么我要睡地板?”
“男女有別。”
“你——”
“有何高見?”
“或許我真的該接受他們的好意早日娶你過門?!卑脨赖哪新暢錆M無力感。
“等你勝得過我的時候再說吧。否則,即使我嫁給你,也一樣是這種結(jié)果?!?/p>
“該死的風(fēng)云門規(guī)。”詛咒的男音響起。
黑暗的角落人影隱約,不時交頭接耳。
“什么風(fēng)云門規(guī)?”
“才子會打不過么妹?”
“那戚小妹的身手豈不是足可列入頂尖高手之列?”
“風(fēng)云令!是風(fēng)云門?”難以置信的低喃。
“么妹是七洞天的人啊?!?/p>
“才子是風(fēng)云令主的獨(dú)子。”答案公布。
“我想我需要一杯酒?!眽后@。
“我要一桶冰水?!?/p>
“一把劍如何?”冷冷的聲音介入。
“啊——”
他們是高手好不好,被人無聲無息地欺近身前三尺猶不自知,哪里有坑?他們要埋了自己。
“小妹,你干嘛總是這么神出鬼沒的?!逼萏炖仔÷曕絿?。
“對嘛,對嘛,耳朵那么尖干啥?”戚天文小聲附和。
冷眼一睨,全部縮頭無語。
慢悠悠地踱步而來,藍(lán)清風(fēng)一臉揶揄,“有什么疑問何不當(dāng)面問我,在下一定竭力為諸位解惑?!?/p>
“沒有了?!笨隙ǖ膿u頭。
開什么玩笑,小妹連劍都拔出來了耶!行走江湖那么久都不見攜帶任何兵刃的戚三小姐拔劍耶,他們敢在老虎發(fā)威時拔毛才有鬼。
落荒而逃是唯一能做的。
“廂房四壁空無長物。”藍(lán)清風(fēng)恍似不經(jīng)意地說。
“的確?!?/p>
“你的劍從何而來?”
“頭上。”
“頭上?”難以置信地睜大眼。
戚彩虹動手折劍,一折再折三折,一柄精致的雕花發(fā)簪插回烏絲中。
目瞪口呆不足以形容藍(lán)清風(fēng)此刻呆滯的表情。
“唐姑娘果然不愧是唐門的后人?!庇芍耘宸?。
“一個窮極無聊的瘋女人?!逼莶屎绲脑u價刻薄到讓人咋舌。
他熠熠有神的眸子望向她一臉莫名的氣憤。
戚彩虹的口氣近似哀怨,“我只是隨口一講,她就將我困在芙蓉苑里三個月,直到畫出設(shè)計圖。”隨口胡謅的話可以當(dāng)真嗎?唐玉蓉就會。
“你設(shè)計的?”再嚇一跳。
“自由的代價?!痹诒荒橙吮漂偳巴瓿?,那一段若難的歲月讓她畢生難忘。飯可以多吃,話絕對不能多講,這是她牢記在心的切身體會。
“七洞天究竟有多少秘密?”
“不曉得。”“七洞天”的事只有“七洞天”的主人才清楚,而她不是。
“你是大弟子?!弊钣锌赡艿奈磥砝^承者。
“七洞天的人一向各行其是,而且認(rèn)真說來并不算真正的同門?!泵總€人都另有師承與家世,相同之處在于同時在“七洞天”有一處落腳地而已。
“難怪有人說寧可得罪七旗,也不絕不招惹七仙?!?/p>
“非常聰明的人?!?/p>
“長夜轉(zhuǎn)眼即逝。”感嘆良多,辜負(fù)了良辰美景。
“今夜不適合睡覺。”
“的確?!?/p>
“要喝酒嗎?”笑容怪怪的。
“你不是酒量奇差嗎?”斜睨一眼,不解。
“我斟酒。”
“好?!?/p>
戚家的酒窯,喝酒的好地方。
喝酒豈可無伴,而且不止一人,今晚果然不適合睡覺。
家賊難防,難防家賊。
戚少康愁眉苦臉地站在酒窯入口,里面的人東倒西歪酣睡正甜。
“爹。”聲音相當(dāng)清朗。
“彩虹。”真不想嘆氣,可是,“唉……”他的珍藏,他的摯友。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卑参康嘏呐母赣H的肩,走出去。
“你去哪里?”
“回房睡覺?!?/p>
“他們怎么辦?”眉頭不由打結(jié)。
“順其自然。”
“只有這樣了?!痹賴@一口氣,戚少康垂頭喪氣地離開。
冷月照西窗,酒氣熏人,醉也,醉也。
◎◎◎◎◎◎◎◎◎
小小的木匣,小小的信箋,小小的送信人。
眾人面面相覷,眼中一片茫然。
再次審慎地看一次掌心的紙片——水月洞天,紙箋上清楚明白的只有這四個字。
“搞什么?”戚天文首先忍不住罵出口,這四個見鬼的字能說明什么?
藍(lán)清風(fēng)思忖半晌,“來人想傳達(dá)的是什么?”
戚彩虹端詳著木匣,反復(fù)端詳,兩柱香后笑意爬上眼角。
“猜出來了?”藍(lán)清風(fēng)挑眉。
“才子,上路吧。”
“么妹,究竟有什么玄機(jī)?”戚天文再次按捺不住。
向農(nóng)夫關(guān)心不落人后,“我非常樂意幫忙。”
“去BJ城看看吧,今年的科考相當(dāng)?shù)挠锌搭^?!逼莶屎缰M莫如深地道。
“水月洞天——”藍(lán)清風(fēng)抬頭看向她,眸中精光一閃。
“我也很好奇,快說,快說?!毕蜣r(nóng)夫興致勃勃地湊過去。
“海一平,鈴兒困在京城找你救助。”他一字一頓。
戚彩虹頗為玩味地一笑,深深地凝睇一眼,頷首道:“才子果然不愧是才子之名?!?/p>
“洞,可理解為七洞天。”藍(lán)清風(fēng)解釋。
戚彩玉沉吟,“天,謂之天子,天子所在,亦即京師。”
戚天雷拍掌,“海,水也,當(dāng)然指海大少?!?/p>
路小尚慢吞吞地道:“裝入木匣,意指困于牢籠?!?/p>
“月呢?”不約而同地問出口。
藍(lán)清風(fēng)道:“月莊,舍妹的居所?!?/p>
“大家一起去吧?!逼萏煳某h。
然后一群人在戚少康的注視中離開。
京城,這下可真的熱鬧了。
※※※※※※※※※
盈盈秋波對上熠熠星辰。
藹藹水氣薰出雪膚上的迷人紅暈。
“江湖兒女雖不拘小節(jié),但男女畢竟有別。”戚彩虹面不改色地開口,縱使現(xiàn)在寸縷未著,她依舊沉穩(wěn)冷靜。
藍(lán)清風(fēng)微笑,指指房門,亦感無奈地道:“這恐怕得問令兄姊了?!?/p>
戚彩虹神色自若地撩水,水滑過凝脂般的肌膚。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帶刺玫瑰最棘手。
“據(jù)江湖傳聞,四海才子的機(jī)智天下第一,又怎么會被人如此輕易地設(shè)計呢?”話語之間綿里藏針。
“大意失荊州?!毙Φ弥t恭而有禮。
“要自己走出去,還是我親自送?”笑容溫婉,語音格外輕柔。
“只怕在下沒得選擇。”
“是嗎?”不以為然。
“蕭英就在外面?!?/p>
一時之間靜默無語。
“什么人?”嬌喝聲中,銀光疾射透窗。
藍(lán)清風(fēng)不由自主目光轉(zhuǎn)移。
電光火石間,水花四濺,佳人出浴,衣物輕揚(yáng),長發(fā)飛瀉而下,一切一切完美到極點(diǎn)。
外衣掩襟,衣帶打結(jié),半點(diǎn)兒春光也未露。
“何必如此吝嗇?”他戲謔地?fù)P揚(yáng)眉,揮去手上的薄紗。
戚彩虹撩裙而坐,露出一雙雪足,輕拭水漬,著襪、穿鞋,動作自然不羞怯,“未見得什么都沒看到吧?!笨跉庖琅f淡淡地,眸中閃過細(xì)微的笑意。
藍(lán)清風(fēng)輕笑,“你永遠(yuǎn)讓人為之新奇?!?/p>
“多謝?!被仨恍?,徑自梳理秀發(fā)。
大手握住纖掌,溫和而有力。
“我來?!彼{(lán)清風(fēng)自在地執(zhí)梳而理,對門外的刀劍相撞充耳不聞。
“讓朋友獨(dú)自迎敵不是君子所為?!逼莶屎缧Φ妙B皮。
“在他們決定推我進(jìn)房前就該想到?!弊淼乖跍厝徉l(xiāng)的英雄比比皆是。
“似乎是自作孽?!?/p>
“我果然適合當(dāng)下人?!彼{(lán)清風(fēng)喃喃自語。
戚彩虹攬鏡自照,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好巧的一雙手?!鄙鸀槟腥苏媸强上?。
“可是,既然就要就寢了,梳得這么好看有用嗎?”不輕不重地問了聲。
藍(lán)清風(fēng)聞言神情一振,大手撫上佳人的肩。
郎情妾意情正濃——砰然巨響房門碎裂。
意外總在措手不及時。
戚彩虹眸底劃過竊笑,神情慍怒。
“你敢碰她,殺了你?!奔刀实绞ダ碇?,泛紅的雙眼迸發(fā)出濃濃的殺意。
“看起來還真像剛干過什么好事?!逼萏炖渍f出觀察心得。
“他們本來就是名副其實(shí)的夫妻了嘛?!毕蜣r(nóng)夫不以為然。
“兩個男人拼命,贏了的娶么妹,很公平。”戚天文笑得非常壞心。
“么妹會把看不順眼的勝利者一劍解決,她依舊嫁不出去。”戚彩鳳頗為擔(dān)憂地說。
“不會。”戚彩虹雙眸晶亮地盯著門外的比拼斗狠,口中閑閑地道:“我肯定會嫁出去的,畢竟連石詩情那樣的禍害都覓得歸宿了。”有例可循,擔(dān)心不必。
“么妹,你干脆和才子聯(lián)手解決蕭英豈不省了許多麻煩?”戚天雷提議。
戚彩虹睨他一眼,嘟囔道:“那還有什么樂趣可言?”
“戚——彩——虹——”戚氏兄妹默契一致。
戚彩虹撇撇嘴,頗感委屈地道:“蕭英是才子找來的啊,我辛辛苦苦地躲了那么久,他非要揪人一起玩,我有什么辦法?你們找他評理去?!彼凰恍邪?。
“你是說不關(guān)你的事?”戚彩玉蹙眉,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事實(shí)上是不關(guān)我的事。”戚彩虹小聲咕噥。
長劍出鞘——真的是劍!
震驚的目光再次鎖定戚彩虹手中的寒閃閃的柳葉劍。
“如你們所愿。”聲落,手起,劍揚(yáng)。
“又是那把劍!”戚彩鳳眼珠骨碌碌地轉(zhuǎn)。
“我一定要拿來跟我的忘憂劍一較高下?!逼莶视裥攀牡┑?。
向農(nóng)夫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我只要知道它放哪里就好?!?/p>
“我要弄一把。”戚彩鳳揚(yáng)起志在必得的笑。
“想都別想?!逼莶屎绲穆曇羟逦貍鱽?。
“忘憂七式!”戚彩玉驚呼,不敢置信地看著小妹從容自在地施出她的師門絕技。
“假假真真?!逼萏炖籽垌糯?,融合了戚家的祖?zhèn)鲃Ψ?,么妹怎么辦到的?
“霞光萬丈?!眲γ⒑鰺?,釋放出剎那間奪魄的光華。
曼妙的身姿步法,瑰力無匹的劍招。
“看起來如同雨后的彩虹絢麗多姿?!?/p>
“跟么妹的名字很配啊。”
“本來就是‘彩虹劍法’啊?!崩硭?dāng)然的回答。
“呵,么妹!”戚天雷拍著受驚的心口,“你怎么又回來了?”
“搞定了,自然要回來?!?/p>
咦!蕭英和他的手下果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活似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般。難道真的是他們討論得太過熱烈而錯過了精彩鏡頭?
“拿來?”理直氣壯的伸手。
“什么?”一頭霧水的表情。
“手中劍?!苯^不客氣。
“這是我的。”
“現(xiàn)在歸我?!?/p>
“你是強(qiáng)盜啊?!?/p>
“我是大姊?!?/p>
“你哪里像大姊,簡直像惡霸?!闭?、折、折,回復(fù)發(fā)簪,插回發(fā)鬢。
“誰鑄造的?”雙眸閃閃發(fā)亮。
“唐玉蓉?!笨犊亟o出答案,只要不來煩自己,煩誰都好。
“尚哥,我們找唐姑娘去。”戚彩鳳說風(fēng)就是雨,拉了傻怔的路小尚飛奔出去,再不回頭。
“蕭英死了?”向農(nóng)夫不甚確定地問。
藍(lán)清風(fēng)意味深長地道:“總之,不會再出現(xiàn)?!比諗嗷暾葡孪騺頍o活口。
“么妹,借你的劍一用。”戚彩玉躍躍欲試。
“秘密拆穿了就沒趣了。”換言之,概不外借。
關(guān)門,落鎖,閑人免進(jìn)。
丈夫自然不算閑人,藍(lán)清風(fēng)理直氣壯地進(jìn)入房間。
血劍的威力從來不覷不得。
“一直閑閑觀瞧的你怎么會想到插手?”他談笑自若,無視于流血的傷口。
戚彩虹悶不吭聲地敷藥包扎,就在他以為不會有回答時開口道:“我突然發(fā)現(xiàn)盛名之下,其實(shí)難副的真諦。”
藍(lán)清風(fēng)低頭看看包扎妥當(dāng)?shù)膫?,難掩自嘲地道:“苦肉計向來不算上選。”
“我非周瑜,你非黃蓋?!币荒樌淠?。
“你在擔(dān)心我。”他微笑。
戚彩虹扯扯嘴角,“自作多情,不是個好現(xiàn)象。”
他越發(fā)笑得開懷,“你害羞的反應(yīng)總是與眾不同。”
“你不該用‘三日斷魂掌’?!庇挠牡拈_口。
“這是一勞永逸的法子。”他無悔。
“可是,根據(jù)風(fēng)云門規(guī),你不再具有門主的資格?!睙o奈的搖頭。
“我原本就無意于此。”藍(lán)清風(fēng)摸著她光滑如鍛的長發(fā),神情滿足。
“你似乎在計較著什么?”她瞇起眼。
藍(lán)清風(fēng)失笑,“果然還是瞞不過你的眼睛?!?/p>
“說來聽聽。”她興趣正濃。
“我不再具有門主的資格,自然也不用再遵守風(fēng)云門規(guī)?!甭冻鼋圃p的笑容。
戚彩虹恍然大悟,“你就以為自己一定打不過我嗎?”忍不住置疑。
“不管打得過打不過,我根本就不想與你打?!彼芍缘卣f,輕嗅著佳人身上淡淡幽香。
戚彩虹微笑,“我也不想與你打啊,而且我根本就對當(dāng)七洞天的主人毫無興趣。”
兩個人露出同樣狡猾的笑容。
◎◎◎◎◎◎◎◎◎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不畏十年寒窗苦,龍門一躍身價百倍。
考期將至,書生、文士突然之間多了起來。
水月洞天,的的確確是“水月洞天”這四個字。
一行人啼笑皆非地互相看著。
唯有戚彩虹神情悠閑地邁步而入。
水月洞天是家客棧,一家生意興隆的客棧,簡直可以用川流不息來形容它的熱鬧程度。
“客官住店還是用飯?”掌柜笑容可掬。
“住店?!逼莶屎缧ρ裕澳銈兝习宀辉趩??”
掌柜笑容加深,“東家正在忙著娶親的事?!?/p>
“你早就知道其中的真正奧秘?”藍(lán)清風(fēng)一臉的哭笑不得。
“才子要把內(nèi)容想得過于復(fù)雜也不是我可以插言的啊?!彼驳靡桓啥?。
“我叫戚彩虹,你的東家一定很有興趣知道的?!逼莶屎绾偘愕匦χ?。
掌柜一臉喜出望外,“是戚姑娘啊,東家留話說,見到姑娘的人立即請姑娘進(jìn)去?!?/p>
客棧后院別有洞天。
重重院落,花木茂盛。
美人、美景,敗筆之處在于與美人不襯的男人。
戚彩虹蹙眉,揚(yáng)聲道:“海大少,如果你不在藍(lán)姑娘身邊,畫面會和諧很多?!?/p>
海一平粗眉一揚(yáng),道:“你說句動聽的話很難嗎?”
戚彩虹道:“不難啊,可是你的確長得與美人不襯啊,我只是實(shí)話實(shí)說。”
藍(lán)清風(fēng)無力地?fù)u頭,戚彩虹根本就是故意的,這就難怪海一平從來不想見到她了。
“你看到信箋沒有想歪倒是難得的很。”嘲弄地勾起唇角。
戚彩虹詭譎地一笑,“至少有人那么想了,你不必太失望。”
藍(lán)清風(fēng)苦笑,“虹兒,你果真從來都不夸人?!?/p>
海一平難以理解地望著藍(lán)清風(fēng),“為什么你偏偏要愛上這樣一個不討人喜歡的女人?”
藍(lán)清風(fēng)道:“上天注定,無處可逃?!?/p>
海一平壞壞地一笑道:“京城的尋芳閣多的是各色佳麗,藍(lán)兄不妨去會會?!?/p>
戚彩虹故作驚詫地“啊”了一聲,“藍(lán)姑娘,你千千萬萬不要嫁給海大少這樣的花心人,否則不久就會淪為下堂婦?!蹦樕细∩贤?。
“戚彩虹——”海一平氣結(jié)于胸,明明知道她通常不會對他和顏悅色,偏偏還是忍不住要請她來,果真是自作孽??!
藍(lán)鈴兒眼眶發(fā)紅,怯怯地看著身邊的人,“你真的會去尋芳閣?”
美人含淚愈顯楚楚可憐。
海一平慌了手腳,急忙道:“沒有的事,你不要聽她胡說八道?!?/p>
藍(lán)鈴兒委屈地道:“可是戚姊姊一直很疼我的?!?/p>
海一平懊喪于心,對了,這就是他今生的致命傷了。通常他重視的人都對戚家魔女言聽計從,從而導(dǎo)致他完全處于沒地位的狀態(tài)。
向農(nóng)夫垂首暗笑,得罪戚家三妹實(shí)在不是明智之舉。
“放心了,如果將來他敢負(fù)你,你只管上七洞天去找人?!逼莶屎绱蠓降慕o予承諾。
“真的嗎?”藍(lán)鈴兒破啼為笑。
為什么?為什么戚彩虹永遠(yuǎn)可以輕而易舉地收攏人心為她所用?
一群男人眼中流露出相同的疑惑。
“海大少,你師父呢?不來主持婚禮嗎?”戚彩虹好心情地翻身上梁,還是涼亭的上面視野開闊。
海一平睨她一眼,道:“就快到了。”
“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嗎?”藍(lán)清風(fēng)拍拍他的肩,給予無言的安慰。
“沒有?!焙R黄綋u頭,忽然想起一件事,連忙抬頭道:“喂,小丫頭,風(fēng)云七旗的人會到齊的,你七洞天的人呢?”
戚彩虹納悶地搔搔頭,“大少,你一向不喜歡熱鬧的,這回怎么了?”
“結(jié)婚是人生大事,自然馬虎不得。”海大少的回答頗令人滿意,至少藍(lán)鈴兒很滿意。
“你確定你想看到七洞天的人聚齊嗎?”戚彩虹最后一次確定。
“確定。”海一平痛下決心,雖然明知山有虎,但是還得上山行,“七洞天”的人啊。
“早說嘛?!逼莶屎绮粦押靡獾匦?,自袖中摸出一管短笛,一聲尖銳的笛聲刺入眾人的耳中。
海一平有不好的預(yù)感,“你在干什么?”
“叫人啊?!币荒槻唤?。
“七洞天的人?”他挑眉,有上當(dāng)?shù)母杏X。
“對啊?!逼莶屎缈鞓返狞c(diǎn)頭。
“戚彩虹——”海一平大吼一聲,“你究竟是來賀喜的,還是來拆臺的?”
“這個……”戚彩虹不甚確定地摸摸鼻子,“沒有意外應(yīng)該是來賀喜的?!?/p>
“彩虹,你真的在啊?!鄙n老的聲音透出不盡的歡喜。
戚彩虹聞言笑逐顏開,“難得海大少終于有人肯嫁了,我當(dāng)然得來捧場啊?!?/p>
海一平努力瞪視著出言不遜的人。
南海生是個慈祥的老人,也是位童心未泯的老人。
“彩虹,你好久沒去看我老人家了。”不免抱怨一兩聲,小丫頭一年到頭跑得找不到人。
戚彩虹笑道:“我忙嘛,如果不是海大少要成婚,我本來就打算去看您了?!?/p>
南海生不負(fù)所望的瞪了徒弟一眼,“你結(jié)婚也不選好日子?!?/p>
海一平但覺滿口黃蓮苦,師父為什么從來都偏聽偏信?
“風(fēng)云七旗的人只有您到了嗎?”戚彩虹忍不住好奇。
“都到得差不多了?!蹦虾I桓辈幌肷钫劦谋砬椤?/p>
“詩情呢?”戚彩虹最感興趣的人。
“彩虹,我就知道你還是最愛我的,你不要嫁給才子好不好。”頗為哀怨地口吻出自石詩情的口中,紅塵游俠就站在她的身邊。
藍(lán)清風(fēng)好笑地看著她們,這樣兩個人要不是朋友會是許多人的幸運(yùn),至少他會很幸運(yùn)。
捧著食物的伍鳳鳳,還有跟著伍鳳鳳的精瘦男子,尤其他手中的美食更叫人耳目一新。
冷寒兒與鄧之淵同時出現(xiàn),毫不奇怪。
風(fēng)云七旗果然到得差不多了,除了令主就只有“彩虹旗主”了。
“七洞天”的人呢?在那聲尖銳刺耳的笛聲發(fā)出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就到齊了。
成親是件喜事,如果賓客都守禮的話,新郎會更高興。
鼓樂喧天,賓客迎門。
從里到外充滿喜氣,如果新郎的臉色好一點(diǎn)的話,一切就完美了。
海一平實(shí)在高興不起來,七天了,七天沒有見到鈴兒了,“七洞天”的女人已經(jīng)夠可怕了,可怕的是連風(fēng)云七旗里的女人都參加進(jìn)來。
郁卒的男人們聚在一起,是了,他們是一群人。
被女人拋棄的可憐男人。
所以,就算今天是有人成親的大好日子,他們臉上也揚(yáng)不起半點(diǎn)開心的笑顏,也就難怪新郎會抓狂了。
“風(fēng)云令”主偷偷問身邊的南海生,“為什么彩虹旗主又沒到?”
南海生一臉的驚詫莫名,“誰說的,他比任何人都到得早。”
“誰?在哪兒?”“風(fēng)云令”主好奇極了。
南海生理所當(dāng)然地回答,“不就是彩虹旗主嘛?!?/p>
“姓南的,你說等于沒說啊?!薄帮L(fēng)云令”主面有不悅。
海一平苦惱地望著坐在主位的兩位老人,拜托,今天是他成親好不好,不要在那里爭吵了。
“他是最名副其實(shí)的旗主啊?!蹦虾I荒樀募{悶。
“風(fēng)云令”主一頭霧水。
南海生好心指證,“彩虹啊。”
“彩虹旗主”叫彩虹?彩虹就是戚彩虹——名副其實(shí),真真是名副其實(shí)咧。
“彩虹旗主是我的兒媳婦?!憋L(fēng)云令主不由脫口而出。
“誰?”耳尖的不止一人。
“彩虹是彩虹旗主?”
“么妹是風(fēng)云七旗里的人?”
“不是吧?”
驚詫、哀嚎聲不絕于耳。
“彩虹旗主是誰?”伍鳳鳳好奇的聲音傳來,新娘也被攙進(jìn)了喜堂。
“戚彩虹啊?!辈患s而同的答案。
“戚姊姊?!毙履锛拥媒蚁铝思t中,新郎氣歪了嘴。
戚彩虹的頭伸進(jìn)喜堂,“找我有事嗎?”
“你居然就是彩虹旗主?”所有人的疑惑。
戚彩虹點(diǎn)頭,“我的名字不就是最好的見證嘛,你們干嘛一副吃驚的表情?”
“你從來沒說?”
“那么明顯想不到的人太少了。”
“……”啞口無言,沒有人會自承笨蛋的。
南海生高興得差點(diǎn)手舞足蹈起來,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想當(dāng)年我一聽到她的名字,立即決定她就是下一任彩虹旗主,果然是個明智的決定?!?/p>
不少含怒的目光射向了得意的老人,他愚弄了許多人。
“咦?”戚彩虹好奇的聲音響起,“為什么都沒有人主持婚禮?”
眾人回神,他們是來參加婚禮的,有什么事回頭再說,很快所有人各司所職。
海一平?jīng)Q定成親后立即帶著妻子云游四海去,堅決不再見這些渾人。
洞房花燭夜洞房沒人,因?yàn)樾吕晒张芰诵履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