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緊盯遞過水來的項歌,聲音略有些沙啞地說:“你想來套我的話?你認為我犯罪了?”
項歌輕笑:“我可沒說你犯罪。”
聞言,穆南接過杯子,卻沒有喝,只放在面前。
立在一旁的項歌,單手撐在桌上,目光幽暗,“人都喜歡以自己猜測的,或是自己期待的事情作為真相,所以往往最真實的東西,最難發現。”
穆南眼神浮動,沉默不語。
緊接著,項歌正起身子,走回位置,手指點著文件夾,說的漫不經心:“上面說你是車禍中唯一幸存的人,獨自被世界留下的滋味不好受吧?”
見穆南低著頭若有所思,項歌繼續道:“如果能有人陪著你,該多好!如果那人還是最完美的情人,是不是更好?”
穆南忽的抬頭,瞪緊了項歌,“你什么意思?”
項歌鎮定自若,迎上穆南的視線,壓低聲音道:“不得不否認,世間光怪陸離的事情有很多,其中一件便是民間祭祀。”
聽到祭祀二字,穆南眼神躲閃,但眼前這人似乎看穿了他。
項歌坐下,手指有序地點著桌面,發出暗沉的噠噠聲。
審問室很靜,空間很小。
此刻,這一方的空間似乎在收縮,壓迫著穆南的神經,越來越緊。他不禁懷疑,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項歌就在犯罪現場。
面前的項歌淡定從容,眼神卻極具有危險性,老實說,通過心理剖析的方法使穆南主動認罪很難。
但兇手會在腦海里不斷重現犯案過程,這會讓他們大腦有興奮感。
憑這一點,項歌認定穆南逃不脫干系。
屏幕外的江陽盯著審問室內的項歌,覺得他陌生又熟悉。
明明外表那般溫和儒雅,卻在某瞬間讓人不寒而栗。
江陽不禁想,項歌無比了解犯罪心理,會受案犯影響嗎?如果項歌誤入歧途,那么對他們來說,絕對是一件無比棘手的事情。
審問室內,穆南緊握著拳,他明白證據不充分,所以項歌才會被帶到他面前。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被攻破心理防線。
穆南抬頭,望著項歌,忽然露出詭異的笑容,“其實你我是同類,不是嗎?”
聽到穆南這么說,項歌眼底泛起冷意,但又迅速斂起。
只見項歌不疾不徐地來到穆南面前,繼而俯身,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緩緩道:“我沒有你這么愚蠢的同類!”
用活人去祭祀死人,用別人生的希望滿足自己愚蠢的貪婪,還好意思跟他相提并論。
簡直可笑!
“穆南,你該感謝你現在生活在這么美好的社會,若是再早個幾十年,你進來了,就別想著拖時間再出去。”項歌低聲說完,仿佛怕沾到什么臟東西一般,迅速起身。
而穆南眼里頓時劃過一抹陰戾,眼前這人是在質疑他的信仰嗎?
項歌垂眸,似乎在想著什么,又開口道:“做錯了事,就該領罰,你若是真的聰明,應及早收手。”
穆南輕哼一聲。
很顯然,項歌并不想治療穆南,他知道穆南已病入膏肓。
心理變態只會考慮他們自己,穆南收不了手,因為他已經愛上這種被信仰支配的興奮了。
而項歌唯一能做的就是刺激穆南,令穆南犯案時露出馬腳。
看了眼監控,項歌輕搖著頭,好人變壞一瞬間,壞人變好卻要用盡一生,本就不公平。
屏幕外的王戈有些失落,本以為請來個大神可以對案犯攻心,沒想到失敗了。
走出門外,項歌發現江陽早已等著他。
“抱歉,沒幫到你。”項歌開口道。
江陽拍了拍項歌肩膀,神情意味不明。
項歌移開視線,淡淡道:“他接觸這類東西,一定有前因后果,他通過什么渠道得知這種殘忍的祭祀,器官去向究竟儲存在哪里,他的目的是什么。總之,如果他只是奢求來生有個完美情人,我覺得剛才他的行為舉止,不像是那種追求極致到瘋狂的人。”
聽完,江陽眸色一暗,一語驚醒夢中人,他忽然想起穆南的資料里有去過一些邊遠地區的經歷。
但,就算知道那人的目的又如何?
警方需要的是證據,是將穆南繩之以法。
但眼下他們沒有足夠的證據。
部分媒體在催促,在質疑他們,其實他們想要抓住兇手的心思,不比受害者家屬少。
“江陽,我想表達的是,如果實在沒有足夠的證據,不如去破壞他的祭祀,讓他陷入瘋狂的邊緣。”
項歌說完,江陽眼睛一亮,有道理。
但兩人不知道的是,審問室里的那人,在他們商量著破壞祭祀之前,就已經在想如何將他們除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