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楊皺了皺眉,對阿瑤說,“以后不許隨便什么東西都搭話,人畜殊途。”
阿瑤彎了彎眼角,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
小婢女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正巧青衣女子出來了。
“姨娘……”
小婢女紅著眼圈,想著她家姨娘一定會替她作主的。
青衣女子看了她一眼,黑著的臉更黑了,她正想呵斥一聲,抬起眼,一愣。她看見了她最不想看見的人!她倉皇地想要逃走,但隨即平復(fù)心情,剜了一眼小婢女,“趕緊走?!辨鼓榷嘧说叵蜷T口走去。
“慢著,道歉?!?/p>
“薄荷,道歉?!甭曇魷赝瘢珒?nèi)心慌得一批,她只想趕緊走,不想耽擱一丁點(diǎn)時間。
薄荷看著自家姨娘黑青黑青的臉,不情不愿地屈了屈膝,“有冒犯姑娘之處還請原諒。”說罷,立刻跟青衣女子走了。
阿瑤很好奇,那女子見了傅楊為何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
“她是誰?”
傅楊:“無足輕重的人罷了?!?/p>
阿瑤:“哦。你松開我?!?/p>
傅楊依依不舍地松開她,好想,一直抱著她……
片刻后,傅榆從內(nèi)室里出來了。
“師父說傅小公子已經(jīng)痊愈了,平時多加注意便可,不必再吃藥?!?/p>
傅楊點(diǎn)點(diǎn)頭,“多謝小師父?!?/p>
“謝謝哥哥。”
“不必客氣。”
出了醫(yī)館,傅楊將牛車放在牛棚里托管,然后帶著阿瑤和阿榆逛了一遍集市。
“哥哥,我要吃糖葫蘆!”傅榆十分高興。
“阿榆,你哥哥掙錢不容易,你得省著點(diǎn)花。”
傅榆:壞女人……
“阿榆不用吃藥了,可以為哥哥省下好多錢。”
“撲哧……”阿瑤捏著阿榆的臉,
“嗯,阿榆可以省下好多錢!”
傅楊呆呆地看著阿瑤。
“傅楊?傅楊?”
“嗯?”傅楊回過神,將拳頭放在唇前,掩飾尬意。
“我也想吃糖葫蘆。”阿瑤剛才與阿榆進(jìn)行了深刻交流,被阿榆口中的糖葫蘆吸引了。
傅楊輕笑,隨即將錢袋交給阿瑤,湊在阿瑤耳邊說,
“身家八十兩銀子,都給你。”他今日將所有的錢都帶身上了,就怕她喜歡,但他買不起……
阿瑤耳根紅,推開傅楊,“你,你,你說話就說話,湊那么近干什么?”
“防人之心不可無?!备禇钜槐菊?jīng)。
“哦?!卑幮那檫€未平復(fù)。
“在外邊,錢財放我身上不合適,先放你那兒,回家了再給我?”
“好?!备禇盥犞盎丶摇倍?,心情格外愉悅。
傅榆:難道我是個假人?
阿瑤和傅榆手里都攥著糖葫蘆,阿瑤才知道,原來糖葫蘆比蜜餞好吃……
他們走進(jìn)布莊,布莊伙計并沒有因為他們的衣著而有所歧視,很熱情地迎了他們進(jìn)去。
“不知幾位要些什么?”
“要幾匹棉布吧?!卑幭肓讼耄I布劃算。衣服她可以自己做,她從小便接受名繡娘的指導(dǎo),她的針線在京城貴女中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棉布請到這邊。這是賣得最好的布料,價格也十分公道。桃紅的十文一尺,青色的八文一尺……”伙計指著粗棉布說道。
阿瑤翻了翻,太粗糙了……
“這布怎么賣?”阿瑤不知不覺走到賣細(xì)棉布的區(qū)域,拿起她覺得還可以的布問道。
“這,這布有點(diǎn)貴,小娘子還是看看這邊的吧?!?/p>
“我看著這布挺好的?!辈换ㄉ?,穿身上也舒服。
“這種花色的要五十文一尺,純色的就便宜一點(diǎn),三十八文一尺?!?/p>
阿榆拉了拉阿瑤的衣角。阿瑤看了一眼傅楊。
“你想要便買了?!备禇羁粗帨厝岬匦?。傅楊覺得他一直在委屈阿瑤,自打她來了自家,沒吃過一頓好的,沒有一件新衣服。但他相信終有一天,他能給她更好的。
“阿榆,你哥哥說可以買的?!卑巼N瑟的樣子有點(diǎn)欠扁。
傅榆:……
“這淡紫的花布要兩丈,淡綠的要兩丈,淡青的、褐色的各要五丈。”
傅楊:我這是有新衣服穿了?還是媳婦做的?
傅榆:敗家娘們!
“這個大紅的要一匹?!备禇钅闷鸬昀锏木I布,跟伙計說。
“這布要十兩銀子一匹,客官,確定要嗎?”
“嗯?!?/p>
傅榆:他哥更敗家!
“要紅布干嘛?!卑幉唤?。
“嫁衣。”
“要,要什么嫁衣?”
“要的。”
阿瑤:好想捂臉,嘻嘻……
傅榆:……
“客官,一共是十五兩五百六十文?!?/p>
“好?!备禇罡镉嬋ソY(jié)賬,店家還送了些針線和碎布。
“接下來我們?nèi)ベI糧食?”
“好?!?/p>
“傅楊,我們家沒有種地嗎?”
“沒有。當(dāng)初分家的時候沒分到?!?/p>
“那,等我們有錢了,就買好多好多的地,我們自己當(dāng)?shù)刂骱貌缓???/p>
“好?!?/p>
“阿榆要上學(xué)堂?!卑幙粗⒂苷f。
“嫂嫂,阿榆可以上學(xué)堂?”阿榆聽到“學(xué)堂”二字,眼睛都亮了起來。
……一頓胡吹海吹……
傅楊看著他倆,微笑。要好好賺錢才行。
待要回家時,車上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某缘?,穿的,用的。阿瑤有點(diǎn)不好意思,買的東西里,有許多是她要求的。本來傅楊還想買胭脂水粉給她,但被她拒絕了。作為上輩子大庸朝最大脂粉商,這沒有什么胭脂比她做的還要好。她對自己的作品就是這樣的自信。不過這輩子她是不打算做這個生意了,因為,太多的傷害都是由它帶來,不想再觸碰。再說,重來一次,總得有點(diǎn)不一樣的追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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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楊悠哉游哉地趕著牛車。
路途中,阿瑤似是隨口問,“傅楊,我是不是很丑?”
傅楊停下牛車,盯著阿瑤,認(rèn)真地說,“沒有,在我心里,你最美?!?/p>
阿瑤笑了,“那你說說我有多美?”
傅楊停下牛車,回頭看著她,深邃的眼里都是她,“很美……”
阿瑤對這答案不滿意,嘟了嘟嘴,“敷衍?!?/p>
傅楊沒有再說話,傾身將唇印在阿瑤的額上,“是媳婦一般的美。”
阿瑤臉紅了,捂著額頭,瞪了他一眼,“誰,誰讓你親我的?!登徒子!”
傅楊看著阿瑤的“怒容”,慌張了,他手忙腳亂地拿出水壺,浸濕干凈的汗巾子,遞給阿瑤,“對不起,冒犯了?!?/p>
看著傅楊忐忑的臉,阿瑤忍不住笑了,“那這次就算了,下次我絕不饒你!”
“好。”傅楊臉色微緩。
“你弄臟的,不應(yīng)該弄干凈嗎?”
傅楊眼睛亮了亮,“好。”
他小心翼翼地擦著阿瑤的額頭,溫柔專注的眼神成功把阿瑤的臉再次羞紅。
“可以了,趕緊趕車吧,不然天就黑了?!?/p>
傅楊收起了巾子,看著阿瑤紅紅的臉蛋,“阿瑤,你害羞了?”成功得來阿瑤沒好氣的白眼。他悶笑一聲,心情愉悅地趕著牛車。
傅榆:……我,是用來擺設(shè)的嗎?!我,是用來擺設(shè)的吧。我還是個孩子?。?!
“你還未說藥堂那女子與你有何干系呢?!卑幫蝗粏?。
“她自小與我有婚約,我爹娘還活著時,家里條件還算好,她也愿意跟著我。但我爹娘死后,她家人看著只我一人撐家,不愿她吃苦,就與我解除婚約,還說老死不相往來。前年她爹在路上暈倒,我想著不能見死不救,就送他到城里的醫(yī)館。”傅楊認(rèn)真地回答阿瑤的問題。這是阿瑤在乎他的表現(xiàn),竊喜中……
“那,若是她想要跟你和好呢?”
“我心里只有你?!?/p>
紅潮慢慢淹沒阿瑤的臉,這木頭,竟然會說情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