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回頭,便看見一中年繡娘跪在了地上。原本準備去收拾房間的人都停住了腳步,原本過來看戲的鄰居們也圍在了一起,紛紛看向地上的人。
“何事?”
“求夫人垂憐,求夫人垂憐!”
“哦?那你說說你有何事要我垂憐?”阿瑤對這樣做作的人無甚好感。
“我們本是家生子,原本就有一個小家了,夫人將我們一等姐妹都買了過來,我們很是感激。然,而可否讓夫人在大發一次善心,將我等家人都買過來?心里牽掛著他們,若他們不在身邊,我等做事怕是不夠周全。”
“那為何此時才說?“
“那是因為不知會是何等光景,如今看著這小院兒,我們相信夫人是不會虧待我們的!”繡娘說得情深意切。
阿瑤嗤笑一番,“與其說是害怕被虧待,倒不如說是不知現任東家脾性如何,容不容易被你們欺負。”
繡娘大驚,“夫人這是什么話!我,我怎會做出這樣的事?”雖說語氣事震驚,但表情還帶著輕微的不屑。
“呵,做不做得出我不管,但既然你做事不夠周全,那我這座小廟還是容不下你了。待會兒便會讓人帶你走的。”阿瑤說完這句話后就轉身,不想再與她多說。
這繡娘看著阿瑤毫不拖沓的動作,慌了。她趕緊爬過去,揪住阿瑤的裙角,
“夫人,夫人,我知錯了……”
她被以前的少東家發賣她不怕,因為有一技傍身,被發賣不是她的過錯,但如今……她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這位繡娘雖說是家奴,但從小就沒吃過什么苦。爹娘是府里的老人,很受尊重,因著這層關系她在府里如魚得水,平常家奴都不敢欺負她,就連繡閣管事這位子也是唾手可得。若是要過那種賤民過的生活,她,她不能接受!
傅楊一腳踹開了她。
“這家人可真夠冷血的,都將人買了,怎的這般不負責。被主人家發賣的,以后難找人家呀……”
“哎,不說了,不說了,這是別人家的奴,我們怎么管得到……”
“這家人不久前才搬來的,看著衣著平凡,卻買這么多家奴,準是發了筆橫財。哈,連穿著都還不會呢,學人買家奴……”
……
“夫,夫人,您不能這樣!”一直害怕得不敢吭聲的一堆人里出了個傻孩子。
“那你說說怎么不可以?人是我買的,怎么處置,不需要經過你同意吧。”
“不,不是。這位大嬸年紀也大了,就這樣將她發賣……”
“你叫什么名字?”
“二丫。”
“嗯。有誰是不愿意留在這的,我也不強求,站出來,待會兒跟這位大嬸一起走。”阿瑤說完,對著剛出聲的小丫頭說,“你想走?”
“不,不想走。”小丫頭趕緊擺手。她被爹娘賣給人伢子,她一直很害怕,怕找不到好的主家。這里,雖不說繁華,但東家很好。這兩天,她吃上了白饅頭,她以前是想都不敢想。只是,她不大明白,為什么那么好的東家要這樣對那位大嬸……
傅楊掃了她們一眼,“既然都不出聲,那就趕緊回去吧。”
“楊哥,牙婆來了。”韓余不得不佩服自己,自嫂子說要打發人的時候,已經喊了牙婆。
傅楊點了點頭。
那位繡娘在牙婆手上掙扎著。不,她不能被發賣!
“夫人,求求您,求求您!”她掙脫牙婆的手,在地上磕頭。
阿瑤冷冷地看著地上的人,“廟小,容不下你。”
韓余一聽這話,趕緊示意牙婆,將這女人拉走。
繡娘拼命掙扎。之前是牙婆放了水,現在她一柔弱婦女怎么能掙脫經常押人的牙?
”我不會放過你的!不會放過你的!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繡娘嘶吼著。
”慢著,不賣了。送官。“傅楊薄唇輕啟。
一下子所有人都安靜了。原本以為阿瑤狠,為傅楊惋惜,沒想到更狠的,在后頭。
牙婆呸了一聲,”晦氣!“然后將那被嚇白臉的繡娘扔在了地上。
韓余見狀,塞了些碎銀給牙婆,她才晃悠晃悠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