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分手這一刻，沐歌都覺得自己眼光很好。

董舒言是一個很不錯的人，至少發現不喜歡之后能夠及時告知。沒有湊合排解寂寞，也沒有冷暴力讓女生先提分手，更沒有劈腿這一類的狗血劇情。

“咱倆不適合，要不分了吧?！闭f出這話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在沐歌眼中，有愧疚，有一點點難堪，也有那么一絲若有若無的釋然。

“好。”沐歌答得干脆利落。

良久，坐在對面的那個人笑了，“以后還是朋友？”

“當然?！便甯枰残α?。

兩個人開始東扯西扯，聊到未來。董舒言說自己上一次的雅思成績不夠理想，準備再考一次。從大一開始他未來的路就很明確：出國。而沐歌從暑假開始就一直在報社實習，開學之后也一直沒有停止。

分手是必然的?，F在只不過是將時間提前了而已。挺好的。

兩個人吃完飯之后，董舒言提出要載沐歌回校。

沐歌笑著說想去逛街，董舒言說陪她一起。

“不用了，我簡單逛一逛，你趕緊回去吧?！便甯栊χ貞?，語氣卻是不容拒絕的堅持。

兩個人分開，各奔東西。

沐歌長舒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垮下來。沒有很傷心，但這也并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在燈火璀璨人流如織的商場里盲目走著，沐歌發現自己突然失聰，耳朵仿佛蒙上了一層膜，外界的聲音聽得很不真切。

自己要去哪，接下來要干什么？

她站在原地，只覺得失去方向。

對著商場里的反射鏡，沐歌看到了自己。

灰色襯衫、牛仔褲、帆布鞋。不施粉黛。再平凡不過的樣子。

頭發挽得松松垮垮，看似隨意，其實花費了好長時間。這已經是自己為約會做的最大程度的打扮。

原來不是約會，是分手宣告式。

沐歌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想起出門前認真檢查的樣子，覺得自己就是個小丑。

坐最后一班公交車回校，車上人很多，吵吵鬧鬧。沐歌頭倚在窗邊，看著這個城市的道路和燈火，覺得心變得好重，重得自己呼吸都有點困難；又輕飄飄的，沒有著落，不知道應該飄向何處。

這種感覺是難過嗎？沐歌向來不是一個能將情緒清晰定義的人，她也不知道這種心口堵著棉花的感覺叫什么。

應該是難過吧。

為之后少了一份倚靠而難過。

原來，并非為那個人的離去而難過，而是為自己難過。

原來，最愛的還是自己。

“哪有比愛自己更美麗的愛情??！”沐歌忘記在哪看到過這句話，心里并沒有得到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