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全辣的鍋底？”

“嗯！”

許久未見凌黎，他的樣子依舊。不笑的時候清冷肅穆，看到沐歌那一瞬間如冰河融雪。

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凌黎去掉了一身黑衣。

簡單的牛仔褲，米色毛衣，說不出的休閑自在。這個打扮的他就像是個大學生一樣。

還是在大學中最耀眼的那種。

沐歌很開心，連頭痛都消散了幾分。今年的大年三十，居然有人和自己一起吃火鍋了！

大年三十火鍋店依舊賓客滿座，服務員忙得團團轉。幾乎每桌都是一家老中青，像沐歌和凌黎這樣的看似情侶的二人行幾乎只他們一對。

店里放著投影儀，已經開始實時播放春晚。熟悉的主持人，紅火喜慶的吉祥話，是真的過年了。

沐歌想起兩個人第一次一起吃飯，同樣也是雪夜，在同品牌的火鍋店，只不過那時候兩人還是陌生人。

也不能這么說……

凌黎嘴角銜著一絲笑意，“你還記不記得上次在火鍋店，我撒的那個謊？”

好像兩個人總會在同一時間想到同樣的事情。

“真有意思，”凌黎低垂眼簾，“沒想到才幾個月，你在某種意義上還真成我‘女朋友了’。”

他抬頭看向沐歌，眼睛深不見底，語氣卻是狡黠，“怎么有種占了你便宜的感覺？”

“既然你有這種感覺，那火鍋你請。公正合理。”沐歌面無表情地回擊。

“啊？怎么感覺我虧了……”凌黎再次反擊，笑著夾起燙得鮮嫩爽口的麻辣牛肉送進嘴里，全然無視沐歌殺過去的眼刀。

只不過幾個月，陌生的兩個人，竟然可以相識，熟悉，坐在一起吃年夜飯。

命運真是有意思。

凌黎沒有提起自己的近況，而沐歌也不會張口去問他是否順利。既然是過年，就要好好吃火鍋，看春晚，扯大山。

“然后我就跟著那群放寒假的初中生去了博物館……”講到興起處，沐歌干脆放下了筷子，“我們在等墓地那邊的燈光秀的時候，幾個小孩就靠在欄桿上拿著手機在拍照，這個時候從我們身后悠悠地傳來個聲音，‘上個月可掉下去好幾部手機，大家悠著點，往后退幾步’……”

凌黎笑看著她，幽深退去，眼睛里慢慢升起星光。

沐歌想，原來自己是鼓勵型的人。只要有人愿意聽自己講話，自己就可以一直講下去。

大概，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活潑快樂的。但是有些人，為了留住星光，愿意繼續假裝，就像自己真的是活潑生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