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她的幸災樂禍表現的太明顯，沒多久，就聽到容沉不咸不淡的聲音。

“你似乎很高興？”

鹿靈筠面上的笑容連忙收起，睜大眼看過去：“怎么會？我生氣還來不及呢……那木芙蘭，真是不知羞恥，哼！”

說著便是上前拍了拍容沉的衣服：“幸好你沒事，若是你有什么事，我定不會放過她！”

容沉掃了眼被她拍過的衣袖，淡淡道：“若是你肯與我一同去，便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語氣帶著淡淡的控訴。

鹿靈筠便是干咳一聲呵呵笑：“那什么……哎，誰能想到那木芙蘭會做出這般不知羞恥的事情，這次是個意外，意外！”

說話間，余光忽然掃到街旁攤販正在售賣的面具，鹿靈筠的眼睛蹭的就亮了。

“你知道你為什么會遭此橫禍嗎？”她一本正經。

容沉看著她，靜待下文。

“那是因為……男色誤人啊！”

她拉著容沉走到那攤販旁邊，挑挑揀揀后拿起一個能遮到鼻梁的面具在容沉臉上比劃著，一邊道：“你看，若是將這面具帶上，遮住你的臉，別人看不到你的臉，那我們是不是也就會少很多麻煩了？”

她拖著容沉語重心長，其實卻是滿心的小九九。

前些日子她就有些擔心……她這個魔尊，在這下仙界遇到認識她的人的可能性很小，更何況她如今的打扮和以往也是大相徑庭，即便是以前見過的人，不留心的話也認不出來。

可這位天樞君就不一樣了。

他一直都是不周山的重點培養對象，仙門表率，是上下仙界出了名的人物，尤其是成為天樞君后，更是仙門人人尊崇，地位極高的仙君……即便是下仙界，也很有可能遇到認識他的人。

若是真被人認出來，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可一旦戴上面具……那這份擔心就完全不用了，一勞永逸，多好！

她循循善誘，滿眼殷切的看著容沉，下一瞬，就見容沉兩指將遮在眼前的面具撥開，靜靜看著她。

“你是擔心麻煩，還是不愿別人覬覦與我？”

鹿靈筠身體一僵，嘴角的笑也有些凝滯。

她險些忘記了這位失憶后那清奇的腦回路和可怕的腦補能力。

“我……”鹿靈筠擠出笑容：“……自然是不愿看到別人覬覦你！”

容沉這才點點頭，接過面具往前走去，一邊將面具帶上，一邊淡淡道：“我說了，你在我面前不必掩飾，想要什么，直說就好。”

鹿靈筠呵呵干笑。

見她不動，走在前邊的容沉停了下來，回過頭來。

原本是簡單到有些劣質的銀色面具，戴在他臉上，卻似乎瞬間變得與眾不同起來。

面具上露出的一雙眼幽深如夜，他抬了抬下頷沖鹿靈筠道：“還不過來？”

鹿靈筠回過神來，暗暗撇撇嘴朝那邊走去，敷衍道：“來了……”

待到了臨西城東十里處樹林，鹿靈筠與容沉并肩坐到一根橫出來的樹干上，百無聊賴等著子時的到來。

夜色濃郁，月光皎潔，她兩只腳晃悠著，抬頭看著天空的圓月繁星，恍然間竟是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她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和這人這么相安無事的坐在一起賞月。

放松之下輕笑出聲，旁邊，容沉有些狐疑的看過來。

對上容沉探尋的視線，她笑著擺擺手：“沒事沒事，就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來……”

月光下，容沉的銀色面具泛著冷光，面具下一雙眼卻是十分柔和。

“以前的事……與我有關嗎？”他的聲音淡淡的，似乎只是隨口問起。

鹿靈筠勾唇：“自然。”

只不過都不是好事罷了。

似乎沒想到她會回答的這么干脆，容沉愣了愣，眨眨眼，接著便是收回視線，眼睫低垂。

頓了片刻，他似是有些猶豫的低聲問道。

“你笑……是因為那些與我有關的事……讓你覺得歡喜嗎？”

鹿靈筠失笑搖頭沒有回答。

歡喜？怎么可能歡喜，只是覺得有些啼笑皆非罷了！

她沒有回答，容沉眼底似乎有什么光芒再度暗了下去，再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