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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淚中書

第二十九章:煉藥

有野獸嚎叫的方向是不敢再靠近了,最后只就近采了幾顆果子就打道回府了。

夜色朦朧間,我隱約覺得孟塔和小白的氣息都不大對勁。一個氣息紊亂,一個奮力彌補。二人額頭上皆布滿了汗珠。

“我們能做點什么呢?”咕嚕十分關切的聲音傳來。

孟塔要煉化的是攝靈花,煉藥之人的靈智多多少少要受其影響些:“你知道那種固本培元的藥草么?”

咕嚕沒動靜,我又拿出我那本小破書。

固本培元的仙草多了,但其中分門別類,藥效也大相徑庭,對應某種癥狀還需不同藥草。

如果是攝靈花的話,須得是一味叫元靈草的藥草。

“元靈草?這個名字好熟悉。”咕嚕細細回憶。

我頓了頓,是了,孟塔向來是個有先見之明的心思細膩之人。但凡能用到的東西都會備著:“咕嚕,你去翻翻翻你家塔叔身上,有沒有元靈草丹。”

“可是,我不認識啊,不然你去?”

“我?你確定?”我伸出兩只手爪在空氣中撓了撓。

“額,額,還是算了,我去吧。”

撓撓再撓撓,咕嚕在孟塔身上摸了半天,卻是什么也沒摸到:“你說塔叔他是不是真的沒有準備?”

我搖了搖頭:“可能性不大。”

“你再摸摸。”

半晌:“還是沒有。”

我嘆氣:“好吧,那看來......”

話還未說完,小咕嚕一個機靈,彈了起來:“我想起來了,塔叔他給我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怕丟了,交給我保管來著。”

“你家塔叔心真大。”我無奈:“所以呢?在哪?”

“在,在你那儲物袋中。”咕嚕掏出儲物袋,在里頭掏了掏,半天,掏出一個沾滿草葉兒的小玉瓶。

“先把藥給他吃了,再等看效果吧。”

“這么簡單?”

“你有什么好辦法?”

“沒有。”

孟塔服了藥,并不見好,但是書上說了,須得多等一會兒。

于是,我和咕嚕二人從夜晚等到黎明,樹地上透出許多斑駁的墨綠色光斑之時,我同咕嚕方從睡夢中醒來。

孟塔這兩顆仙藥練得是十分的不容易,氣息不穩的情況反復了一整夜,嚇得咕嚕給他喂了六次藥才稍稍見強些。

饑餓感不斷襲來,我摸摸自己癟癟的肚子,又開始抱怨涂拾和布偶的決絕來了。

白日里靈氣充足,晚上的情況未曾再發生,我同小咕嚕輪流著去拾了許多小果子果腹,一日三餐只食兩餐的話富富有余,我算著時間,涂拾當是在明日夜里醒來。

我與小咕嚕,再只需吃一日果子,就能熬到頭了。

我向來自認是個女俠,常常將生死置之度外。

時至今日我才知曉,那不過僅僅是我從前在鎮子里時井底之蛙般的粗淺之見,那時我還不知道世界這般大,自己這般小,能力不足,再有心力也是不成的。

晚上的狀況同前一晚一樣,只是情況較之前嚴重些。竟是用了整整十顆大藥丸續氣。

次日清晨,林子里稍稍亮堂一些的時候,小白先睜開了眼睛。

“暮暮。”我被這一聲呼喚驚醒,定了定神,朝小白方向走去。

“可是發生了什么事?”

“沒什么事。”

“那你......孟塔現在可是安全了?”

“嗯。”

“你休息會兒?”

“不用。”

“那你......”

“別說話,我就想看看你。”

臉上撲得一熱,轉頭看了看身后正倚著樹干熟睡的咕嚕,才在小白熾熱的注視下十分羞澀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

然而,很不合時宜地,肚子壯懷激烈地“咕嚕”了兩聲。

“這兩天吃的什么?”

“果子。”

“只吃果子?”小白秀氣的眉頭擰了擰。

“本來是準備出去找肉吃的,但是看見了一條眼睛放綠光的大蛇,嚇得就不敢了。”

本來這件事與我而言是羞于啟齒的,但是在小白面前,就沒那么多隔閡了。

小白攔住了我,將我的頭埋在他的頸窩中,耳邊的是深深的一聲嘆息:“這就給你覓食去。”

“好。”

心里一股暖流涌過,農農的暖意在我的心頭,盤旋蕩漾......

耳邊響起兒時年幼無知問那肉包子先生的一句話:夫子,什么是幸福?

夫子仰起頭閉著眼,搖頭晃腦:“每次吃你師娘親手包的肉餡包子就是幸福。”

如果現在你問我。

我會不假思索地回答:小白給我烤的肉就是我的幸福。

一日三頓,香味出了又散,散了又出,一時間,我把吃小白做的飯當做了人生唯一志向。

當然,人各有志嘛!有人的志向是統一大陸,有人的志向是練成舉世神功。我最近新添出來的志向,就是吃飯,吃小白做的飯。至于小白,許是樣樣精通的久了,就無欲無求了。

餓了兩天,感覺自己手腕子細了幾圈,只飽了一天,感覺自己的手腕子壯實了若干圈。

孟塔醒來那時,已經是月上三竿,小白給我們做的吃食已經空空。

我們正津津有味地狼吞虎咽咀嚼最后一點肉之時,孟塔眼睛睜開了。

“呀,塔叔你醒啦!”小咕嚕往嘴里塞下最后一塊肉,跑到她塔叔面前。

“是呀~”孟塔吃力地被小咕嚕攙扶著站起來,運了運氣,穩實下來:“你們做了什么?這么香?給我來點。”

“真不巧,剛吃完。”

“啊?沒啦......”孟塔有些失望,環視了一周,喃喃問:“他倆呢?”

我搖搖頭:“不曉得,說是去別處遛遛。”

“遛遛?這四處都是迷障他倆不會走丟吧?”

我愣了愣:“不會吧。”語氣也不大敢肯定。

孟塔大病初愈需要休息,還不大適合趕路,須原地休養生息。

幾日來,出于擔心,孟塔每日都要念叨幾聲他涂拾兄的大名,被我追著打了好幾次。小伙子可以的,我喚涂拾作叔叔,他喚涂拾兄長,算算輩分我該喚他什么呢?

小白依著我的意思,好生餓了他幾頓,可那早已與我不同心的小咕嚕,總背著我偷偷將吃的分給她塔叔,自己沒的吃又來找我。

看著她巴巴的眼神,我又于心不忍。

一番兜兜轉轉,大家也都一頓沒落地養得膘肥體壯。

只可惜他兄弟涂拾,一直未曾回來。

這日清晨,我早早起了,見小白正在收拾東西。

“你做什么去?”我迷迷糊糊間沖他問道問。

小白走過來,摸摸我的腦袋:“早餐的都準備好了,你們且先吃著,我去周邊找一找他們。”

連日來,我雖面上不顯,但心下亦是擔憂非常,立馬站起身,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此處較為安全......”

我拽著他的袖子,學著咕嚕的樣子,撒嬌:“沒有你在,肉肉就不好吃,人家要和你在一起。”

小白臉上騰得一紅,看著我,半晌:“走,走吧。”

如此看來,撒嬌此事是個不錯的情趣,以后閑來無事的時候也是要拿出來用一用的。

我拾起一枝小木棍,在地上一筆一劃地給還在熟睡的兩人留了話,寫的認真,奈何在濕泥地上寫字著實有些難度,好好的幾個字,被我寫的洋洋灑灑,看得我自己都皺了眉。

求助的目光投向小白,他笑笑,指尖靈力凝成一把匕首,在兩人正對著的樹干上,刻下了十分漂亮的幾個字:外出尋人勿念,餐已備好勿憂。

是的,我家小白向來這般好。

會照顧人,想也是他的天賦吧。

“你從前在太白山上的時候,也是這般照顧你師父師弟的?”

“我從未照顧過任何人。”小白拉起我的手,帶著我跨過腳下的溝渠。

“那你廚藝這般精湛?”

“你喜歡。”小白腳步頓住,低頭看我,問:“你喜歡嗎?”

問得我猝不及防,心里小小甜蜜了一把:“喜,喜歡。”

“那便好。”繼續行路。

小白在前面走得步伐矯健,我在后面被他牽著,胸口小鹿直蹦跶。

“前面許會有迷障之類。”小白緊了緊握著我的那只手,暖流夾著些力道傳來。

“哦。”有了先前的教訓,我吃一塹長一智,趕緊抱住了他的胳膊,孩子們常吃的麥芽糖般黏在他身上。

一片黑蒙蒙里,小白悶哼。

“你怎么了?”

“其實。”

“嗯。”我等著他的下文。

“也,不用那么緊。”

“哦,對,對不起。”我趕緊松開他。不料手卻被反握住,一陣巨大的力道將我拽入他的懷里。

一雙堅實的臂彎環住我:“走吧。”

我抬頭看他,,一雙清澈的眸子,看著前方,堅定無塵。

“那好像是涂拾的。”

黑蒙蒙的地面上一串一串腰牌靜靜地躺在那里,散發著溫潤的光。

再熟悉不過,那正是四叔的象征著身份的腰牌。

二叔、二嬸、三叔、四叔同我都有一個,材質做工皆是一模一樣,只圖案不一樣,之所以遠遠就能看出,是因為在這里,有這腰牌的也只我和二叔兩人罷了。

“確是。”小白先一步走上前拾起腰牌來打量。

“那他們現在是不是出事了?”我有些著急,雖說這許多年來,涂拾及我另外兩個叔叔都未曾用我這個晚輩操過心,但心下確實不安的緊。

“不一定。”

“怎見得?”

“許是無意之間掉的也說不定。”

小白這句也不知是不是在安慰我,但我總覺得這猜測太不走心了些。

“往這個方向追追看。”

小白夾著我,往他指的方向走了許久,許是用了輕功和瞬行術的原因,不到半刻鐘我們竟行了小十幾里路程。

呼哧呼哧大口換氣間,地面上兩對深深淺淺大大小小的足印引起了我的注意。

借了涂拾那塊腰牌的光,我仔細瞧了瞧:“該是他倆的了。”

布偶性子大大咧咧,內里卻有著一般女兒家的小心思,常常買鞋子,鞋面花色倒是不大關心,鞋底的花色卻是頂頂在意的。

這里的人都講究步步生蓮,所以女子的鞋底以蓮花的圖案居多,走起路來,一步一朵蓮,煞是美麗。

布偶就是個不走尋常路的,她覺得唯那梅花傲骨方能與她相稱,所以鞋底需得是梅花。

于是乎,身輕如燕的她,一步一移間,足跡如同我家鄰居養的那條小公犬。

確定了,便抬頭沖著小白堅定不移地道:“布偶的,肯定沒錯。”

“嗯,那就好辦了。”

于是,又是一陣疾風,我又被夾了起來。

再停下時,面前是灰蒙蒙的一片濃霧,我警覺起來:“迷障?”

“嗯。”麥芽糖是個極好的形容詞,對于此時此刻的我來說:“咳。”小白憋笑。

我對他的舉動十分鄙夷:“等我同你走失了,你就笑不出了。”

“毒障可以讓人迷失心智,這里最多也只會讓人迷失方向。”

“哦。”好吧,這么說來,我就顯得有些沒見過世面了。

當我正準備恢恢然松手之際,被他挾著又飛了起來。

“平日里進迷障歷練歷練也就罷了,若是找人就有些浪費時間了。”

我被小白挾著在樹干與樹冠之間穿梭,隱隱能看見幾具森森白骨:“他們都是死在這里頭的么?”

“是。”我抬頭便看見小白的喉結在修長的冒著熱氣兒的脖子上蠕動了一下,我咽了咽口水,覺得異常的好看。

“他們都是迷失了方向嗎?”

“嗯,然后餓死,累死,老死,病死的各種死法。”

“哦。”小白說的什么我只聽了個大概,相對于他的話,可能此時我在意他的喉結多些。

“啵。”仰頭,在他的喉嚨處親了一下。

小白晃了神,差點搖搖晃晃掉下去。

“對不起,情到深處難自抑。”惶惶然,我也不知自己說了些什么。

許久,那喉結又動了動:“你,方才,說什么?”

“啊?”我回過神來,很是有些難為情,羞赧之意滾燙上頭。

“你放才同我說什么?”小白眸中染了笑意。

“你沒聽清嗎?”我試探。

“沒有。”

“那挺好,我也忘了。”

趕緊收回眼神,準備找個新話題轉移一下小白的注意力,不料卻聽他道:“情到深處難自抑。嗯,這話確然不錯。”

“你這個人......”

他挑眉:“如何?“

“壞透了。”

“你滿意就好。”

從前,我還覺得百里老頭那般的人物教導出小白這號著實有些水平,如今倒是瞧出來些傾囊相授之意來。

羞惱之意正盛,可旁邊這位擁有著美好喉結的小白,仿佛早早就不當回事了。

橙子大怪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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