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姐姐!”
另一偏殿內聚集了各家各派的小弟子們,他們大多是第一次來到不羈山,內心出于對軒轅派的崇拜四處張望著屋內的陳設,仿佛這里的一杯一瓶都與他們往日所見不同。
只是,屋內眾弟子們中唯獨與眾不同的便是剛剛喚了一聲姐姐的小師弟。
只見他七尺有余的身高,明明一副成年男子的模樣卻口水流涎,扯著紫菀的衣袖左搖右擺地喚著姐姐,與其說這男孩子是天真,倒不如說好像是癡傻……..
白芷就站在紫菀身邊,望著紫菀一副尷尬的表情,只是略微扯了扯嘴角,隨后淡淡說了一句,“他還是那么愛纏著你。以前只要和你一同去天山,他準保纏著你陪他玩。”
紫菀一聽,原本有些慌張的臉色漸漸舒緩,梨花面容青澀一笑,轉過頭望著眼前的小師弟說道,“濬壑只有三歲小孩子般的智力,自然是喜歡玩的呀。可能是因為他小的時候不小心掉進了水里,是我發現把他救了上來,這孩子感恩所以就格外喜歡黏著我吧……”
紫菀說完并不吝嗇地拉起那位小師弟手,果然那小弟子一看,瞬間喜笑顏開。
要說起這位小師弟,他名為張濬壑。是張無異同父異母的親弟弟。據說當初張無異的父親張華歆是正一派出了名的風流才子,所到之處處處留情。要不是因為他管不住自己的風流債,也不會導致其原配妻子被活活氣死,從此張華歆聲名狼藉,也錯失了升仙的最佳時機。
不過,張華歆能叫出名字的孩子只有三個人。首當其沖的自然是身為天山首徒的張無異;其次是張無異的親生妹妹張新奕。兩人因為精通音律,哥哥吹簫妹妹吹笛,獲已美稱“篴簫二君”。而這最后一位便是這位私生子,張濬壑了。聽天山弟子所傳,當初這位少年來天山的時候是一個正常人,但是來了以后沒多久就變得神智失常、癡癡傻傻的了。因為是天山內閣里的家務事,再加上距離張濬壑來到天山的日子已經有五百多年了,所以關于這些傳聞早就淡漠了。
之前張濬壑只留在天山撫養,從未以天山弟子的身份出席過任何活動,準確地說仿佛就沒出過天山的門!而且紫菀記得每一次見他的時候他都穿的臟兮兮的。結果這一次,這位小師弟竟然穿得一身干干凈凈的道教服飾,發髻高高豎起沒有一絲雜發,除了會時不時地流出口水以外,整個人都神清氣爽的。
“漂亮姐姐~”張濬壑又喊了紫菀一聲,隨后一雙水晶似的眸子脈脈地望著她,他的眼眸晶瑩剔透,眼神令人無限暢往,他的眼睛就好像是在講故事。而且,他一笑起來,左臉頰有一個深深的大酒窩,每次一笑比女娃還要甜美。
“你有想吃的東西嗎?姐姐給你尋!”紫菀應聲回應他。
“你可真有閑心!該管的不管,不該管的哪兒都管!你真的就準備這樣了?“
白芷一副高雅的面容說完露出一副很難看的神色,既像是打抱不平,又像是感同身受的無奈。
張濬壑一聽,竟然也瞪著大眼睛好奇地望著紫菀。
旁人不知道白芷所說何事,但是紫菀知道她在暗示自己。從現在開始到明日晚宴她只有不到一天的時間可以悔婚。如果她不在這之前和青峰說清楚,等到婚訊在宴會上公布,一切就真的塵埃落定了。
只是,她已經聽話了一千年,突然要她學會反抗,這可能嗎……
臨近傍晚,大家陸陸續續趕到不羈山,這一日內不羈山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偏偏,紅梅翠竹內,有狐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竹屋里,傻傻地望天。
嗖~
就在有狐神游的時候,忽然靈光一閃穩穩當當地簪在她頭上一個不明飛行物,有狐一驚,嘩地一下坐起身來,一旁的有狐也嚇得激靈豎起三角耳朵。
有狐忙拽下來,一瞧竟然是一張字條,有狐第一感覺并不是好奇這字條里的內容,她只是感嘆何人法術如此高超竟然輕而易舉地將字條送入紅梅翠竹之內,還穩穩地落在她的手里。此人定不一般。
有狐忐忑不安地打開字條,上面的字體很是絹秀,字條很小卻清晰明了地寫著八個字:從哪里來,到哪里去。
“從哪里來,到哪里去……”有狐默念了一句。若是僅僅接到這一張字條有狐還不至于心神不寧。可是一想到在憬村時阿娘受傷,蒙面黑衣人的偷襲,再加上這封警告信,有狐的心里仿佛有無數張鼓在敲打著,慌!慌極了!
“一個人做什么呢?”
有狐正在思索,卻忽然從身后傳來了慕子羨的聲音。她馬上晃過神來,處理掉字條。
這要是用法術不明擺著讓師父起疑嘛……有狐一想直接把紙團攥緊,嗖地一下扔進了嘴里,然后咕嘰咕嘰地嚼了兩口。
“你又在偷吃什么啊?”慕子羨見她在咀嚼只以為她又偷吃了什么。平日里平靜似水的他,凜凜鼻子,一臉無奈地問道,“螞蚱?蛐蛐?還是什么?”
“嘿嘿嘿~葉子葉子!”有狐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心想好在掩飾過去了。
“今日實在有些忙。我就回來地晚些。不過,我特意讓廚房給你做了兔子肉,你和紅狐吃吧!”慕子羨說完便將身后藏著的紙包拿了出來。
紅狐的小鼻子也是怪靈的,自打慕子羨回來她就圍著他轉,原來是為了這鮮美的兔子肉。
有狐看著急切地有狐嘟嘟嘴,心想:阿娘,咱不是說好了不吃兔子肉了嘛……
“不用了不用了。師父,以后阿狐都不吃兔子了。阿娘也不吃了。”有狐誠懇地望著慕子羨,清脆地說道。
“為什么?”慕子羨奇怪地問道。
“呃...因為...因為兔子可愛啊!那么可愛的小兔子,阿狐舍不得吃,舍不得~”有狐說的時候仿佛都能憶起兔肉那多汁鮮美的味道,可惜,咽了咽口水,為了師父即將永別了。
慕子羨聽完禁不住抹開嘴角淡淡一笑,微微側過頭說,“每次你都吃的滿嘴流油。”
“滿嘴流油?師父~我哪有~”有狐撒著嬌,甜蜜蜜地喊了聲師父。
慕子羨瞬間覺得心怦地加快地跳了一下。故作鎮定地道了句,“你不吃,我可就帶走了?”
“嗯嗯嗯。”有狐連連點頭。
慕子羨本就是逗逗她,沒想到他家的兩只小狐貍竟然真的就同意了。雖然搞不清楚為什么,但是其實慕子羨是真的喜歡小兔子,如果他家小狐貍能換個喜好,那是最好不過了。
于是他淡淡應道,“好吧。那我一會兒回來再給你帶些別的吃食。有很多的新菜品,你們應該會喜歡。”
“什么?你又要走啊師父……”有狐鼓鼓腮不舍地問道。
慕子羨只默默點了點頭。
結果,師徒二人短暫地小聚了片刻,慕子羨便又離開趕往大殿了。臨走之際,他戀戀不舍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若是可以他怕是會把她擱在自己的衣袖里,這樣就不用和她分開了。
可是沒有辦法,他也只能暫時離開了。于是慕子羨撥了撥有狐的柔發,溫聲細語地道了一聲,“等我回來~”
“嗯嗯。等你回來。”有狐甜笑著,一雙月牙似的眼睛很是可愛。
等到慕子羨再次回來的時候有狐和紅狐已經睡得四腳朝天了。慕子羨望著有狐霸氣的睡姿竟情不自禁地笑了,他很少笑,但是一旦笑起來就如同那明月般皎潔明朗。
隨后,慕子羨疲倦地脫下了長襟,又細心地給有狐掖好了被子,這才終于忙活了一天,歇下了。
次日,辰時才剛到(凌晨三點),便聽見不羈山上上下下沙沙沙的腳步聲,原來是眾人已經在布置宴會場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