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楊清總算整理好人工智能參賽資料。雖然作為非工科班的學生，她這次參賽不必執著獎項，只要盡力便好。但楊清天生就是個較真的人。決定了的事，她必定全力以赴。讓她劃水，抱歉她做不到。

臨近考試，宿舍所有人都沉淪在忙碌之中，沒人留意到楊清在做什么。楊清不想打擾舍友，便跑到虛擬世界找師傅聊天。

師傅今晚正好有空，她聽說楊清要參加人工智能比賽后給出不少建議。

楊清有些訝異，她的師傅連這也會。

楊清:“師傅，老實說，你是讀相關專業的吧。你對這行也太熟了吧?！?/p>

小可愛發了個抖腿的表情包:“我沒你幸運，我沒讀過大學。只是平時接觸得比較多，所以才會比較熟?！?/p>

楊清并不是一個為學歷論的人。她并不覺得學歷等于能力。只是她心里頭還是替小可愛暗暗可惜。小可愛這么聰明，如果她能多念幾年書，或許會有更好的際遇。

冷場數分鐘后，楊清突然問了句:“師傅，你喜歡什么類型?。俊?/p>

正半躺在沙發上看電腦的程淵嚇得坐起來。楊清這話是什么意思？該不會她有喜歡的人了？

根據前塵的記憶，直到程淵離世前楊清也是單身的。不過單身并不代表沒有喜歡的人。楊清天生是個面皮薄的，見到喜歡的人一定會面紅耳赤，舉止拘謹。程淵前世安插在楊清身旁的私家偵探并沒拍下這類照片。照片里的楊清永遠淡雅素靜，舉止大方得體，從未有過小女生的姿態。由此，程淵可以斷定前世楊清并沒有喜歡的人。但這一世就難說了。人心是最難控制的東西。程淵可以左右一個人的貪念，但他左右不了楊清不去喜歡任何人。

他眉頭微皺，露出與年齡不相符的抑郁。他的小徒弟真要被人搶走了。

楊清接著發來一條v信:“我有個朋友和一個學長aimei，但我覺得她的方法不太妥。她應該做一些自己擅長的事?！?/p>

程淵看了信息后有些摸不著頭腦。朋友？曖昧？

頓了幾秒，程淵轉過彎了。他在網絡上的身份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女生。剛滿二十的女生應該對戀愛充滿幻想。她們也很愛關心同齡人的戀情。

也正因為年輕女生都有這種心理，所以偶像小生的戀情方面有點風吹草動也會引起軒然大波。

程淵擺正心態，把自己當成一個小女生，他發了幾個可愛的表情包，回復道:“徒弟你說得對，作為女生，應該把自己最優秀一面展示給曖昧對象看，這才有利進展?！?/p>

楊清得到師傅的肯定，心里一陣小高興:“師傅你說得太好了。我那朋友能說會道，成績也不差。她應該發揮自己的長處。那位學長體能爆表，我的朋友就一瘦弱小女生，怎么跟得上體育狂人的步伐。”

程淵看到這里忍不住掀起衣服下擺，流暢的腹部線條baolu于空氣中。他身材欣長，個高腿長，但年紀還輕，外形隨母親周夏玲，皮膚晶瑩雪白。現在的他離魁梧偉岸差老遠。和體育系的男生相比，他有些纖細。

小可愛:“徒弟，你喜歡運動型的男生嗎？”

楊清收到回復后躺在床上想了想，小咪的男友大帥和琪琪的暗戀對象都屬于運動型的。就她的審美來看，這兩男生都長得挺帥。但帥歸帥，總覺得缺了點魅力。他們就如一瓶烈酒，入口時疼快linli，而酒勁過后口中殘留的酒味不夠香醇，無法令人沉淪，渴望再來一瓶。

楊清:“運動型的男生都挺帥的，我這邊也有這種類型的男生。我對他們只能說是欣賞，談不上喜歡吧。師傅，你暗戀的對象該不會是個運動健將吧。我覺得好多小個子女生都喜歡找個大塊頭的。”

小可愛:“我個子才不矮了。”

楊清:“你上次和我說，你身高一米五五?！?/p>

程淵揉了揉眉間，他是給自己挖了個大坑啊。程淵記得楊清最好的閨密叫小咪。小咪是個聒噪煩人的矮冬瓜，也就楊清受得了她。程淵為了接近楊清，只能把自己的人設定位成和小咪近似的類型。也別說，這招真管用。楊清和他在網上聊得很開懷。

程淵想著自己恬不知恥地賣萌，在v信上說著“我身高才一米五五，撐不起長裙”、“我個子不高，平時比較愛穿高跟鞋，這讓我看起來腿長點”等等?，F在他后悔了，一個身高超一米八的大男孩在網絡上裝成矮冬瓜賣萌，真不容易。

別人是為了生活，被迫營業。他是為了女人，被迫賣萌。

如果時間能倒退，讓他重新給自己定人設，就算裝妹子，也得是個高妹。

楊清不知道電話那頭的程淵懊悔羞恥中，她繼續自顧自地說道:“我覺得個子嬌小也挺好的。我認識矮個子女生里就沒有一個是駝背的。不像我，糾正了好久才戒掉駝背。”

小可愛:“你應該自信點。而且你也沒多高?！?/p>

楊清:“和你比算高了。”

程淵忍不住發笑。前世，楊清站在他面前時每次都得昂著頭。程淵為了減輕楊清的負擔，他都會坐下來。只不過這無形中也給了楊清壓力，坐在沙發上的他氣質慵懶高貴，仿佛天生就是個shang位者，而楊清在他面前只是一個小啰啰。

前世的他并沒有想到這一層，他曾覺得楊清太曲意逢迎，沒有自信?，F在他嘗試換個角度，甚至不惜裝成小女生。只為能更靠近楊清。

楊清:“師傅，你還沒告訴我，你暗戀的人是什么類型?！?/p>

小可愛:“去照照鏡子?！?/p>

楊清:“？”

小可愛:“我喜歡的人和你一樣，很溫柔，很體貼。”

楊清:“師傅是拐著彎夸我嗎？不過你這回答太水了。什么溫柔體貼，這太忽悠了?！?/p>

小可愛:“難道要我說，我喜歡的人長得又高又帥，運動神經發達，頭腦又聰明?！?/p>

楊清:“哦，師傅你總算肯說真話了。我就說嘛，能入師傅你眼的肯定是大帥哥，臉好看，身材好，個子高，腦瓜聰明。”

程淵臉上沒由來地紅了，聽楊清說了一大堆形容男人的詞，他每個都情不自禁地往自己身上套，等回過神來不由地在心里罵自己不要臉。雖然蘭姨經常夸自己長得好看，但他從不覺得自己有多好看。反而會因為長得太像母親而苦惱。

楊清見小可愛沒回復，純當她害羞了。

楊清:“師傅，我就不調侃你了。時間不早，明天再聊，晚安么么噠?！?/p>

小可愛:“晚安么么噠。”

不知不覺中，程淵也習慣給楊清發么么噠。

夜初靜，人已寐

天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濃郁，久久化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