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兒小雞啄米般點著頭，我叫了琉璃進來，一通囑咐，琉璃下去準備。

又問了芽兒可上了藥？芽兒扭扭捏捏說不用，我估摸是她一個人不方便，便想著囑咐了去繡坊的婆子幫她上藥。

扯著芽兒的衣裳問她道：“怎得不穿昨日那身衣裳，多好看！你不喜歡么？”

芽兒卻指著包袱道：“我…昨晚回去就洗干凈了，在灶房烘干，就還回來了！”

我驚道：“芽兒不喜歡么？這是給你的呀！”

芽兒漲紅著臉道：“我…我喜歡，這個…不是喜歡…的事，我穿一次就夠了，哪能留著啊！”

這孩子委實叫人心疼，我捋了捋她的碎發道：“傻孩子，就是給你的，留著以后出門做客多件衣裳穿。”

芽兒漲紅著臉道：“梅姐姐說，出門做客一件干凈衣裳就夠了。再說了，無功不受祿，我還是知道呢，我只是照顧了你，救了你的是梅姐姐和趙娘子…”

我柔聲道：“在我和我家人看來，是繡坊的一干姐妹救了我，也有芽兒的！你放心，該給梅姐姐和趙姐姐的禮物，不會因為備了你這一份，就減少了，我家里我還是知道的，都有，只是梅姐姐不在繡坊，我舅母又忙著看顧我，就想著等等，等梅姐姐得了空，見了面，禮物是備好的，放心吧！我們也不急著走，芽兒放心收下吧，以后逢年過節都會有的！”

芽兒睜大眼睛問道：“以后還有？都有？那得多少錢啊？”

正好秋媽媽和琉璃端了藥進來，一并上茶、上點心，秋媽媽不禁笑問道：“芽兒姑娘，這是要買什么啊？說出來，也讓媽媽我給你參詳參詳，你們小姑娘的物件，我還是會挑一挑的。”

芽兒紅著臉，搖頭道：“不是，媽媽誤會了，我是說我昨日穿的那身衣裳太好看，只怕貴呢！”

秋媽媽笑道：“瞧姑娘說的，不過一身衣裳，芽兒姑娘昨日護著我家姑娘，我們可是都看見的，從家里來，我家太太就說了，要我給姑娘的恩人磕個頭，只是舅夫人說，芽兒姑娘太年輕，我給您磕頭，不合適，琉璃年紀小，來，琉璃，給芽兒姑娘磕個頭，多謝她護著我們姑娘！”

秋媽媽還沒說完，琉璃就在芽兒面前跪了下來，芽兒不敢相信的愣怔間，琉璃口稱道：“多謝芽兒姑娘護著我們家姑娘！琉璃給您磕頭了！”給芽兒磕了頭。

芽兒直嚇得跳了起來，大呼小叫道：“不用！不用！這個…哪能啊…”

我急忙笑著拉著她道：“小聲些！舅母在歇中覺呢！”

芽兒捂著嘴，細聲道：“南姐姐，別折我的壽了！”

秋媽媽忍著笑，拉了琉璃起來，琉璃笑瞇瞇道：“芽兒姑娘安心啦，咱兩個差不多年歲，不會折了您的壽。”

芽兒越發臉紅，都不敢坐了，我拉著她道：“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我們吃點心！”

秋媽媽、琉璃伺候我吃了藥，漱了口，又含著蜜餞，芽兒在一旁看著，吶吶道：“南姐姐吃個藥也這么講究！”

我差點笑岔了氣，秋媽媽趕緊端了茶盞給我，又幫我撫背，卻見琉璃端了碗盞給芽兒道：“媽媽做了姑娘愛吃的杏仁乳酪，紅豆酥，酥油泡螺，芽兒姑娘嘗嘗！”

一見到桌上秋媽媽做的點心，忍不住道：“好久沒吃到秋媽媽的手藝了，甚是想念呢！”我拉著芽兒吃了起來。

秋媽媽在一旁道:“姑娘不在家，太太吃什么都不香，可是清減了許多呢，姑娘這次回去好生陪陪太太，再叫郎中給你和太太好生調養調養。”

我瞅著秋媽媽，點頭笑了笑，忽的想問問離兒，家里還有個離兒，媽媽卻沒提。看了看身旁的芽兒，忍住了，晚間再問問秋媽媽。

芽兒卻吃的很開心，小孩子都喜歡甜食，芽兒舔著舌頭道：“好吃！謝謝媽媽了，媽媽這手藝可以去開點心鋪子了！南姐姐，我留幾塊給妞妞吧，妞妞這些日子瘦了好多！”

秋媽媽急忙道：“還有！還有！芽兒姑娘盡管吃！盡夠！”

芽兒還是一樣只吃了兩塊，我知道這丫頭是忍著，依著她素昨日的食量，這點還不夠塞牙縫。當著秋媽媽和琉璃我沒吱聲，只看了看秋媽媽，媽媽笑著眨了眨眼，就拉著琉璃退到了屋外。

芽兒這才拉著我問道：“南姐姐什么時候回家？我知道你擔心著妞妞，可是郎中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些日子最好別動，至少這頭二十天不能動，說是要固定好了，讓骨頭好好長，若是這一次長得不好，以后就麻煩了，還說小孩子長得快，要是大人那可要一個月才能動！”

我點頭嘆道：“好生聽郎中的！我不急著回去，我會先給母親寫封信，讓母親安了心，再看看繡坊這邊，梅娘子與我商議著要繡些物件，待定下來了，我再回去！”

芽兒笑著道：“我也舍不得南姐姐，但是這樣留著你又不好，你娘知道你之前病了，定是擔心的緊，定是要見到你好好的才安心！”

我在芽兒面前不敢多提母親，怕觸了這孩子的傷心事，就胡亂扯著話題道：“昨日我寫的字都還沒收起來，你可見到了？”

芽兒笑著點頭道：“見到了！梅姐姐也見到了，說就要那一張，說是你寫的最好的，就被她拿走了！”

我到不記得是哪一張了，昨日仿佛是寫了好幾張的，梅娘子喜歡就好！

卻聽到敲門聲，我叫進，琉璃進來道：“姑娘，舅夫人中覺起來了，知道芽兒姑娘來了，請了兩位姑娘過去說話呢！”

我道好，這就過去，芽兒卻道：“南姐姐，我回去了，繡坊沒人呢！”

我奇道：“舅母不是遣了兩個婆子在繡坊候著么？”

芽兒低頭到：“我叫她們都回去了…”

我無奈道：“我與舅母說說，你還是要帶著個人，你放心，這些仆婦都是家里知根知底的，你盡管使喚，有什么與我說！”

芽兒急忙搖頭道：“不用！南姐姐，我一個人沒事兒！你放心，我就是想著趕緊再去看看妞妞…”

我笑道：“舅母知道你來了，我們就去請個安，陪舅母說幾句話，我就與舅母說我不去了，你代我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