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著人之所以會期待成為父母，可能就是因為這種將嬰兒納入懷里的感覺，太過溫柔，讓人心生眷念。
抱著這樣稚嫩的嬰兒賀南諼很緊張。他挺直了背一動不敢動，他覺得自己一直在冒汗，生怕自己把這個團子弄疼了。
沒想到孟元檉很聽話，在賀南諼的臂彎里沒一會就又睡得香甜。
孟晏看著賀南諼忍住了笑意，“你不用緊張，他舒服的話自然不會掙扎，你力道輕些就行。”
“嗯。回來得太匆忙，還沒說恭喜你當爸爸了。”
“謝謝。還好這小東西不鬧人，我和歲聽都能睡個好覺。這幾日都是她姑姑在幫忙。”
“孟歌回來了？”
“沒有，是他表姑姑。”
賀南諼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表姑姑是誰，就看到自琴端著湯碗上了樓。
原來是自琴。
“嫂嫂，這是我新煮的湯，已經放了溫了，快吃一些，這個味道很好。”
“好。真是辛苦自琴了。你大老遠從國外回來，卻是回來伺候我坐月子。”
“歲聽嫂嫂你這話就見外了，我很喜歡孟元檉，小小的一團那么可愛。而且你和哥哥為我做了那么多，你再說才是見外，我們是一家人。”
“自琴的手藝真是太好了。”
“我只會這一個，其他的月子餐還是要月嫂來做才專業。”
“你好好休息，我下樓了。”
自琴將東西收拾好，輕聲關上門出了房間。
看到哥哥和賀南諼坐在一起聊天，而孟元檉竟然在賀南諼懷里抱著。
賀南諼的姿勢還有點像模像樣，自琴覺得這樣子的賀南諼竟然有點迷人。
自琴沒多停留，回房間換衣服準備外出，她今天答應了侯翰書一起吃飯。
賀南諼瞥到自琴離開的背影神色不明。
“阿諼，抱著是什么感覺。”
“沉重。柔軟。可愛。還有些說不清。”
“是不是沒有那么恐怖難以忍受。”
“孟晏，我知道你的意思，讓我感受一下新生命，或許我能接受以后自己孩子的到來。”
“嗯。那你能接受嗎？”
“不太討厭。因為這個小東西，柔軟得過分。”
賀南諼看著閉著眼睡得正香甜的小東西，心里也變得柔軟。
他沒想到嬰兒是這樣的觸感，貼著他的手臂，溫度和柔軟都直達心底。
賀南諼笑了，孟晏看到他這個樣子挺驚訝，他沒想到自己兒子竟然只是閉著眼睛睡覺，都能讓賀南諼都笑了。
他不討厭孩子的話，哪怕只有一點也是好的。他沒問過賀南諼這種想法的來由，不過也能猜到與他的爸爸有關系。
賀南諼將禮盒遞給了孟晏，“給小東西的禮物，我匆忙挑的，你幫他收好，以后可以拿來哄老婆。”
“謝謝了。”孟晏看到賀南諼送的是一塊玉，上好的水頭，雕刻細致，估計是他以前拍下的東西。
賀南諼抱著團子有點愛不釋手，太乖了有沒有。
竟然一點不鬧騰，嘴巴時不時砸巴幾下，小拳頭還會揮動幾下，全身上下無一不軟。
“給我吧，我抱他去跟他媽媽。”
賀南諼小心翼翼地將孟元檉遞給孟晏，生怕把這個睡得安穩的小東西弄醒了。
孟元檉離開賀南諼懷抱的時候，賀南諼感到了一陣空落，有種柔軟離開了心。
似乎孩子也沒有想象中那么可怕，而且好軟，手感很好，賀南諼坐在沙發上想著這個問題。
從孟家出來的時候賀南諼回了自己的公寓，開門的瞬間賀南諼倚在門邊，他的房子里冷冷清清沒有一絲人氣。
過慣了這種生活的他，竟然覺得了空蕩。
……
自琴在餐廳見到了已經很久沒有見面的侯翰書，他的身邊坐著一個女孩子，笑起來甜甜的，自琴很為他高興。
自琴與侯翰書打了招呼，又轉向了那個女孩子，微笑問好。
“自琴，這是趙泠筠，是我女朋友，你以后的嫂子。”
“恭喜大哥，嫂子很漂亮。”
侯翰書關心的問道自琴的生活，問她對以后的打算。
“大哥不用擔心，我最多還有兩年就能結束學業，快的話也不超過一年半，到時候應該會回來姜水，不會留在外面。”
“那就好，我還想著以后你定居在國外，我抽空得去看看你。”
“大哥和嫂子打算什么時候結婚，我好準備賀禮哦。”
“我和泠筠商量過了，年底辦婚禮。”
“到時候我回不來呢。不過大哥放心我會把禮物準備好的。”
自琴在心里想著送什么好，侯翰書現在是自力更生，他們那心偏得沒邊的爸爸似乎忘記了還有侯翰書這個兒子的存在。
侯家的東西侯翰書沒有拿到分毫，不過侯翰書自己有能力，也從沒想過去侯家拿東西就是了。
上次的事發生之后，有了資金侯氏不至于破產，他們的好爸爸竟然又開始了造人計劃，真是可笑至極。
趙泠筠在一旁看著準老公和他的妹妹，與她當初想象的不一樣。
侯家的關系很復雜，她以為自琴應該會很討厭也很針對侯翰書，沒想到他倆竟然兒時就已經是統一戰線。
看來以后侯家能來往的就只有這一個小姑子。
不用面對太多奇葩，趙泠筠松了口氣。
“嫂子不用擔心，侯明昊不會怎么樣，他現在一心想要再生個兒子出來繼承侯氏，以后應該也不怎么會來往。至于侯寧畫，就算見著面也當不認識就是了。”
“我知道，你哥哥跟我說過。”
自琴看著這個女孩子，年紀應該比她大一兩歲，眉眼舒展，是個心胸開闊有主見的人。
侯翰書人好福氣也好，自琴是真的為他高興。
三個人席間有說有笑，吃了一頓很開心的晚餐。
與侯翰書吃過晚飯，自琴從餐廳出來已經是華燈初上。
姜水的夜色變得更漂亮。
自琴讓侯翰書送趙泠筠回去，她去回姜河畔走一走就會回去，讓侯翰書不用擔心。
一個人走在夜色中看著人來人往，她此時心境開闊，至于幾年前的那個夢，已經徹底離她遠去。
出來吃飯的賀南諼看到了自琴和侯翰書，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總是能遇見她，無論何時，無論何地。
看到自琴與侯翰書道別，一個人往回姜河的方向走去，賀南諼跟了上去。
不過賀南諼沒有上去與她打招呼，只是遠遠跟著她。
今日在孟家，孟晏跟他說的話他記著，他知道在自己沒有想明白之前，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不顧一切，只為了自己心中的興趣，而去打擾別人的人生。
自琴是個好女孩，她值得認真對待。
在回姜河邊吹了吹風，自琴打的回了孟家。
賀南諼給助理打電話，讓他來餐廳幫他把車開回去，他則上了出租車，跟在自琴后面。
他擔心她一個女孩子晚上不安全，直到自琴進了孟家的大門，賀南諼才回了自己的家。
躺在臥室里，雙眼看著天花板，又想著今日抱著孟元檉時心中的感受慢慢沉睡。
夢里有光怪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