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衛和光的好兄弟,衛媽招待起來,當親兒子一般毫不含糊。
清朝詩人楊靜亭在《都門雜詠》中說,“煨羊肥嫩數京中,醬用清湯色煮紅,日午燒來焦且爛,喜無膻味膩喉嚨”。
用來形容衛媽家的羊肉大概是再合適不過了
大刀闊斧剁成巴掌大塊的內蒙羔羊排,只取肥瘦三七的完美部分,經過半天的燉煮,此刻呈現誘人的紅紫油潤,咬下一大口肉,羊肉特有的鮮味卻沒有被看似濃油赤醬的配料奪去風采,反而在咸香回甘的湯汁襯托下更讓人停不下口舌。
為了照顧他們這些不常啃羊排的人,衛媽特意將羊排燉到脫骨,細嫩柔韌,肉厚骨薄,咬住輕輕一扯,大塊的羊肉就全被吃進嘴里,羊肉纖維間的湯汁在口中徐徐釋放,鮮美無窮。
幾個大小伙子漸漸吃得話都說不出來,嘴里還大嚼著,眼睛就已經盯著下一塊羊排蓄勢待發。
“別光顧著吃,還有酒,吃肉就得喝酒!”
“媽……”衛和光剛想說他們不能喝酒,經紀人一揮手道:“今天破例讓你們幾個小子喝酒,這么好的肉,不喝酒太可惜了!”
這天晚上,一行人喝得在店里跳起了舞,又笑又鬧一直到深夜,才紛紛擠進衛和光二樓的房間,東塞一個西躺一個地睡了過去。
吃了人家一頓大餐,向南便向經紀人提出要給衛媽的飯館做做宣傳。經紀人里外打量了一圈這個前廳不過六十平的小飯館,又想起平日衛和光討人喜歡的模樣,點點頭同意了。
自此,由馬麗君女士經營的“真心飯店”搖身從一個小區蒼蠅小館,變成了不少人心中“布達佩斯大飯店”一般的豪華存在,不僅僅因為這里有既好吃又實惠的紅燜羊肉,更是因為這里充滿著當紅偶像Windmill的成長和回憶。
如今再踏進這家小店,Windmill的海報專輯立牌從墻根一路貼到天花板,畫框里還擺著Windmill成員們跟衛媽的合影、衛和光的小學作文《給媽媽的一封信》……
絡繹不絕的食客讓衛媽媽一開始受寵若驚,不過她迅速適應了新的生活,招來一位大廚負責菜品,她就在前臺點菜收錢,兼職野生欄目“衛和光童年光影”的主講人。街坊鄰居紛紛感嘆馬麗君總算苦盡甘來,兒子出息了,她也跟著享福了。
“今年過年回得來嗎?”
“不一定,你來BJ玩一段時間吧?”
“去年不是才去過嗎,明年再說吧。”
聽著媽媽干脆的拒絕,衛和光忍不住笑道,“麗君女士,你真酷。”
放下電話,衛和光在桌上抓起一支筆,寫下一行字:《馬麗君》
——
“池安!我聽說是你來唱《三中群俠傳》的主題曲啊!”點開語音就傳來Sam巨大的嗓門。
“是我,怎么了?”
“今天我們會在第五中學補景,你要不要來探我的班?你還從來沒來探過我的班呢”自從《田園沐歌》錄制結束后,Sam便常和池安聊天,他生得一張八卦嘴,常常跟她八卦今天見到的哪個女星把臉填充成了饅頭,明天看到導演又帶著一幫人進飯店喝得人事不省……人類的本性都是八卦,縱然池安話少,卻愛聽Sam給她講這些彎彎繞繞,而Sam難得遇上一個四六不懂的悶葫蘆,他單人脫口秀的夢想終于找到了第一個觀眾,是以兩人相處得十分愉快。
“好端端我干嘛探你的班,神經病。”
“組里有個女演員,成天纏著我,前兩天我聽說,下一部戲我可能還要跟她搭檔!你過來一趟,她相較之下自慚形穢,就不會再纏著我了嘻嘻。”
池安自從錄完音就沒出過門,林小芙接了配角的戲,跑去橫店已經一月有余。
David新拜了個副導演做師傅,說要把這個行業從下到上摸清楚,鞍前馬后地跟著拍戲去了。
“奇怪,怎么一個兩個都在拍戲?”
“沒辦法,大行情嘛,不演戲還叫年輕人嗎?”
“好,我去找你玩,正好,我還沒見過拍戲什么樣子。”
Sam關掉了和池安的對話框,副導演豆豆在一旁殷切地問,“成了嗎?”
Sam得意洋洋:“魅力無邊的Sam一出馬,我的好朋友池安當然會來找我玩了!”
豆豆道:“到時候你也要幫著我點啊。”
“你只要幫我把那個姜茵茵支開就行了,真煩。”
——
下課時間,班級里亂哄哄一片,李主任怒氣沖沖地走進班級,預備鈴剛剛打響,李主任便拿起教鞭狠狠敲出刺耳的聲音,漲紅了臉訓斥道:“還在鬧!你們看沒看到年級成績單?全班的平均分整整被四班甩下了5分!5分啊!你們都想什么去了?”
“咔!這一條過,小吳,機器換到講臺上去,亮子,你那麥往右邊一點,剛才差點拍進去。咦,這位置那個演員呢?這個位置要拍到臉的,看反應的,沒人怎么行啊?”豆豆喊著,“場記盯好了現場,演員原地休整一下。”說完起身出去打算抓一個龍套進來,看見摻和在工作人員里饒有興致地看熱鬧的池安,狀似驚訝道:“哎呀池安老師,你怎么在這!”
“池安來了么?池安!我想死你了!”Sam穿著校服,坐在教室里,聽見豆豆的聲音,從座位上站起來向外張望,熱情地揮手。
“副導演您好,我來看Sam的,你們不用管我,我就在旁邊看看。”池安向豆豆點頭道。
“誒副導,不是缺演員嗎,池安客串一下行不行啊?”Sam看起來像是臨時起意一般自然。
副導聽得Sam的建議,恍然大悟似的看向池安,小心翼翼地說:“那怎么好……”
Sam從教室里跑出來,大咧咧拉著池安跟豆豆打包票:“不就是一個長得好看的龍套角色嗎,池安你不用緊張,沒有臺詞,換上校服往教室一坐就行了。”
池安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從沒演過戲……”
“池安,這是我最后一場了,趕快拍完,我就可以收工了,副導出去找人,一耽誤又是大半個小時。”Sam勸道。
池安再看副導,副導眼巴巴地看著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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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安穿著麻袋似的藍色運動校服坐在教室里,滿臉的忐忑。
李主任再次憤怒地用教鞭敲打著講臺,池安關于高中的記憶翻涌上來,那時候的老師也常常這樣在講臺上大吼大叫,明明不是只罵她一個,她也害怕愧疚得心臟都快跳破。
她情不自禁地向桌面上看,桌上攤開著一本翻得舊爛的化學書,她是學文科的,高一的時候便被這些科目折磨得死去活來。如今看到書本上那些陌生的符號,她更加手足無措。
在監控器里,Sam飾演的體育委員站起來,暢快淋漓地反駁了粗暴教育的李主任,兩人當場對辯了起來。表演很順暢,這種需要小小釋放的戲不需要太多技術含量,Sam足以應對。豆豆看著監控器,視線漸漸被只露出半邊臉的池安吸引了。
“好像還挺像那么回事兒的……”豆豆摩挲著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