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應，你老實說，這是什么味道？”楊暮直勾勾地盯著面無表情的龍應。

“其實我嘗不出凡間食物之味，食物與我而言也并非必須。”龍應像被人逮到犯錯的孩子一樣，垂眼看著桌上還在翻騰的火鍋。

“這樣啊，那以后你就喂我吃吧，我不吃是會餓死的！”楊暮憋著嘴，眨眨眼，做出無辜的樣子。

龍應坐到了楊暮旁邊，一手拉著袖子，一手夾起食物就往楊暮嘴邊送。

“太燙了……吹吹”楊暮看著冒煙的食物。

龍應輕輕地吹了幾下，把菜放進楊暮嘴里。

“嗯……龍應夾過的菜怎么這么好吃啊！”楊暮希望能跟龍應分享每一種快樂。

龍應拿紙幫楊暮擦嘴角，楊暮一邊吃一邊用手扇著風。

“暮子是熱嗎？我去開窗。”龍應說著就起身，楊暮拉住他。

“不是，辣椒放太多，我嘴巴都辣痛了。”楊暮的嘴變成了紅嘟嘟的樣子。

龍應俯身吻住楊暮的唇，久久沒有松開，龍應冰涼的唇封凍住了楊暮的所有動作。

“還痛嗎？”龍應凝望著楊暮布滿水霧的雙眼。

“嗯……”楊暮沉浸在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中。

龍應把楊暮抱在懷里，他們的雙唇緊貼在一起。

“對了，我上次跟你一起在游樂園拍的照片，你要不要看看？”楊暮因為害羞臉變得滾燙，她趕緊拿出打印機把手機里那天拍的照片打印了出來。

楊暮拿著照片，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不管是旋轉木馬上，還是摩天輪里，每張照片都只有楊暮一個人燦爛的笑臉和一大半的空白風景。龍應正朝她走過來，楊暮趕緊把照片藏在身后，隨即坐在桌子旁邊，拿出一只筆開始畫起來。

“當當，你看，我畫得不錯吧。”楊暮把畫好的照片放在龍應眼前。

“嗯，暮子畫工了得。”龍應輕輕笑了，看著手里無比抽象的一個簡筆畫小人出現在每張照片楊暮的身邊。楊暮“噗嗤”笑出聲，把照片貼在了臥室的墻上。

“叮叮叮叮……”楊暮的手機響了。

“喂……我知道了，我馬上就過去……送過去以后我把地址發給你。”楊暮掛了電話，就拿著外套準備出門。

“我一個朋友快生孩子了，我去幫忙，你就在家等我，好嗎？”楊暮墊著腳勾住龍應的脖子。

“嗯。”龍應輕輕地吻了一下楊暮的長發。

楊暮打著傘，坐上出租車一路到了旭堯發定位的地方。這是個普通的居民小區，楊暮到了門口按響門鈴。

門立刻就開了，陸簡熙正抱著肚子，表情痛苦地坐在門口的地上。

“陸簡熙，旭堯托我把你送醫院，你等一下，我打電話叫個車。”楊暮冷冷地說到。

“假惺惺的，都一個樣兒。”陸簡熙的額頭疼出了點點汗珠。

楊暮沒有理會，硬扶著她上了車。

到了半夜，旭堯才火急火燎地趕到醫院，陸簡熙正在產房，醫生說孩子胎位不正，需要手術，就等著旭堯簽字。

楊暮和旭堯在產房外走來走去，終于醫生出來了，母子平安。

楊暮看著粉嫩的嬰兒，聽著他輕微啼哭的聲音，這恐怕是世界上最干凈的聲音。

陸簡熙還在麻醉中一直昏睡，旭堯興奮地抱著孩子不停地說話微笑，楊暮默默地離開了醫院。

之后的一個星期，旭堯只是發來短信，說他們已經回到出租的房子，請了人照顧陸簡熙和孩子。

楊暮暗暗盼望，這個兜兜轉轉來之不易的小家庭以后可以過上風平浪靜的平凡生活。

孩子快滿月了，楊暮又收到旭堯的信息，他請楊暮到家里做客，感謝她當初對陸簡熙的照顧。

楊暮拎著剛從母嬰店買的嬰兒衣服和玩具，滿心歡喜地走到了他們住的大樓附近。

“嘭，咚”只聽見不遠處一聲悶響，傍晚時分散步的人紛紛圍了過去。

楊暮三步并作兩步，撥開人群，擠到了里邊，圍觀的人驚叫起來全部開始往后退。

一個身穿紅色睡裙的女人，披頭散發地跪在地上，不對，她的小腿有一截骨頭連著經和血已經戳到了肉外邊。

“嘩啦嘩啦”一瞬間，女人的肚子像被人剪開似的，內臟和著血肉沿著身體流到了花園的地板縫隙里。

圍觀的人嚇得三魂七魄都沒了，跌跌撞撞地四散而逃。

“熙熙，熙熙……”樓道大門里，旭堯抱著孩子沖了出來。

楊暮腿一軟，坐在了地上。穿著紅色睡裙的陸簡熙跳樓了，腳先著地的她，呈跪地姿勢，肚子上因剖腹產還沒愈合的傷口，在一瞬間撞地的沖擊下，破裂開。旭堯和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回響在小區寂靜的夜里。

楊暮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跟著旭堯和孩子回到出租屋的，孩子交給保姆已經睡著了。旭堯正跟上門來的警察還有法醫交談，他用哽咽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著事情的經過。

不一會兒，旭堯的經紀人和助理也趕到了，他們對于事件本身并不感興趣，只是一昧地跟警察強調必須保密，這個案子不能上媒體，不能影響即將要開個人演唱會的旭堯。

楊暮傻傻地坐在沙發上，漸漸人聲變得不再嘈雜，警察和經紀人先后離開了。

“楊小姐……你回去休息吧，今天謝謝你了……”旭堯紅腫的雙眼，依舊充盈著淚水。

“這……太突然了，她才剛做媽媽，怎么可能……是不是產后抑郁癥什么的？”楊暮不可置信地望著旭堯。

“自從生了寶寶，熙熙就不太對勁兒，一會兒說家里有狐貍，一會兒又說黃大師騙她。有時候甚至抱著孩子的時候突然驚叫……最近孩子她都不碰了，每天都戰戰兢兢的。”旭堯望著那個有陽臺的房間。

“那你今后怎么打算？”楊暮沒有再繼續追問陸簡熙跳樓的原因，她知道這肯定跟黑狐精有關。

“呵呵，其實我一直清楚，熙熙早就不愛我了，跟我在一起不過是退而求其次，她始終都放不下姓毛的，不知道是因為真愛，還是因為欲望……不過這都不重要，因為我至始至終都沒有放下過她，孩子我會托給可靠親戚照顧，我也會陪伴他成長。”旭堯疲憊憔悴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慈愛的笑意。

楊暮回到家，龍應正對著金魚發呆。

“暮子……”龍應輕喚。

“我好累，想睡一下。”楊暮精疲力盡。

“好……”龍應坐在床頭拉著楊暮的手，看著她慢慢睡著。

朝陽的微光照進窗簾的縫隙，楊暮睜開眼，龍應不在身邊。楊暮赤腳走到客廳，還是不見龍應。

“你醒了……”從窗口飄進一個聲音，龍應手提著一個竹籃回來了。

楊暮悶聲不吭地走到他面前，一下子跳起來，掛在了他身上。

“吃東西吧。”龍應抱著楊暮，把她放到了餐桌旁的椅子上。

“這是什么？”楊暮聞了聞籃子外邊。

“惡鬼……”龍應說著打開蓋子。

“你說這是什么？！”楊暮不敢往籃子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