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鶴的周一這一天卻遠(yuǎn)未結(jié)束,回到家迎接她的是另一個戰(zhàn)場。
挨挨擠擠一個小時的地鐵坐得頭暈,等小鶴走出地鐵重見天日時,天早已擦黑。
路邊的共享單車一輛還能騎的都不剩,只余幾輛或缺了車座或掉了鏈子的躺在路邊充數(shù),想騎一次車回家看來是奢望,繼續(xù)腿著吧!
走進(jìn)小區(qū)大門,小鶴就見一輛龐大的警車橫在那里,一下擠占掉2個車位。
還未到自家樓下,就見隔壁門洞聚攏著一堆人大聲喧嘩,正中間站著的正是一位年輕帥氣的警察叔叔,而站他旁邊的赫然就是——
自家婆婆!
“劉招娣是吧,你擅自闖入民宅實施盜竊,可處罰15日以下拘留、200元以下罰款警告。”警察叔叔正對奶奶進(jìn)行著普法教育呢!
周圍群眾也在七嘴八舌地討論。
“這老太太不是前兩天坐那邊門口哭喪那個嘛!”
“對呀,怎么又把警察招來了。”
“她手腳不干凈,有次半夜我還見她在小區(qū)轉(zhuǎn)悠,不知道在干啥。”
“跟她家挨著住,倒霉!農(nóng)村來的,什么都扔在門口,把樓道里墻都染黑了。”
“媽,這是咋了?!阿俊阿福呢?”小鶴緊走兩步上前詢問。
“我,我,他倆都在樓上呢。”婆婆一臉愁容狀如干癟了幾天的苦瓜,手里還抓著幾塊紙箱板,想從人群中突圍,卻又不敢邁步。
陳小鶴知道婆婆愛撿垃圾,還不知道她能盜竊,把警察都給招來了。
“你是她家人,正好,過來趕緊處理一下,這老太太講的什么都聽不懂。”警察一邊寫單子,抬頭望見小鶴過來,眼睛瞬間亮起來了,真如災(zāi)民見了救星一般。
“大爺大媽們,沒什么事的都散了吧,趕緊回家做飯去。”警察叔叔把不相干的群眾都勸退了。
圍攏的一群人只好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警察同志,我媽真入室盜竊了?”小鶴一臉迷茫。
“可以這么說。剛才我調(diào)查了一下,你媽確實鉆進(jìn)一樓院子里了,喏,就從這鉆進(jìn)去的,據(jù)說拿走了很多東西。”
警察叔叔指著一樓的院子給小鶴還原了一下當(dāng)時的場景。
“人家也及時把她抓住了。我看呀,咱們把事情說明白了,盡量彼此讓一步協(xié)調(diào)過去,都是街坊鄰居住著,盡量別把事情搞大了。”警察叔叔看一眼眾人,希望能把大家的戾氣感化,盡量心平氣和地處理這件事情。
“我沒有偷,我就是去拿個垃圾——”小鶴的婆婆急急地向警察辯白。
警察叔叔給她做了個“噓”的手勢。
“你好!我就是這101的業(yè)主,這是我媽。”
小鶴一看看去,對方和自己大概年齡相仿,一身名牌運動裝束,雖然之前沒印象,看著也是很有素質(zhì)的人;旁邊的老太太則花枝招展,身材勻稱保養(yǎng)得很不錯,一看就是位有原則的上海阿婆。
“我家房子空置了大半個月,昨天剛把房子租出去,租客小姑娘剛住進(jìn)來還沒收拾,下午正倒時差睡覺呢,就聽到院子里有動靜,嚇得小姑娘就報警了。”
小鶴一邊聽一邊抹汗,這怎么什么妖蛾子都能整出來呀。
“你說我們租個房子出去容易嗎?”,業(yè)主媽媽一臉地憂心忡忡,一把拉起小鶴的手訴起衷腸,“人家小姑娘害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直接退租走掉了,說我們這院子不安全,我們這損失你看怎么處理呀?”
“媽,你怎么去人家家里啊?還拿東西?”小鶴哭笑不得,自己婆婆搞出來的事總是突破自己的想象!
“我這不是看他們家最近都搬走了沒人住嘛,我就往院子里放放撿來的垃圾,還順便幫她看家,我也沒偷沒搶,都是鄰居,他們還報警,能不能行行好呀。”
婆婆對著警察叔叔和那家人一直打躬作揖,不知道的看情形的話,還真能看成是周遭人都在欺負(fù)她這可憐老人呢。
小鶴聽了婆婆這歪理,卻都要把鼻子氣歪了,真是不講理到了令人發(fā)指的地步,幸好大家都聽不太懂她老家話在說些什么。
“別說這些了,你進(jìn)人家屋子沒有呀?”小鶴趕緊拉住婆婆要繼續(xù)作揖的動作。
“沒有沒有,就從這放放東西。”婆婆連連擺手。
“警察同志,我婆婆不是偷東西,她就是看一樓沒住人,臨時把撿來的垃圾放一放,也沒進(jìn)屋子。”
小鶴盡量溫和有禮地向警察叔叔說明情況,但那邊媽媽聽到這話先著急了。
“我家沒人你就能進(jìn)來亂放東西啊?還想進(jìn)屋子?還有沒有王法了?”
“都冷靜冷靜”,警察叔叔一邊安撫那邊媽媽,一邊安撫這邊婆婆,“這老太太不懂法,前面也有誤會,咱們還是好好協(xié)商。”
“警察同志,我能理解她農(nóng)村來的不懂法”,那邊的年輕業(yè)主也發(fā)話了,“但請你也理解一下,這對我們影響多大?以后還有誰敢來租?而且,中介那邊早就收了我們的中介費,我前面打電話他們說自己沒責(zé)任,中介費不能退。”
“理解理解。”警察叔叔也一臉同情地看著母女倆,轉(zhuǎn)而看向小鶴,“人家的損失,你們也看看怎么彌補一下。”
小鶴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對著對方鞠了一躬表示歉意,“真是十分對不起,該我們承擔(dān)的,我們絕對不會不管。”
“都是鄰居里道的,你們行行好吧。”小鶴婆婆一個勁地求饒,小鶴看到她那樣子就生氣,怎么這時候還能跟人家講起感情來了。
“總算小姑娘你還算有良心啊,我們真是謝謝你啊!”對方媽媽使勁抓著小鶴不撒手,小鶴感到那指甲都要掐進(jìn)自己肉里了。
“這都是我們的錯,你看看能不能再找找中介,不退費也該幫著繼續(xù)找下家租戶吧,不能就這么不管了吧。”小鶴提出一個自認(rèn)為很不錯的建議。
“中介也沒那么好說話,你知道我們一樓房子在上海不好租,我也不想那些烏煙瘴氣的群租客來破壞小區(qū)的氣氛。好不容易租了個留學(xué)生,家里卻發(fā)生這樣的事,這房子哪里還租得出去啊,我們這一天也上班,家里也有孩子得老人看著,哪有這精力一直耗著,我們這次損失真得太大了!”年輕業(yè)主向著小鶴大吐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