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進一步,就徹底沒有回旋余地了……
“你以為就憑你們幾個人能活著走出去?”頭暈眼花但領(lǐng)頭人理智尚存,嘶啞著嗓子道。
士兵領(lǐng)著他往前幾步,徹底踏出糧倉門檻,低著頭不以為意:“出了這個門,就已經(jīng)是大功告成了。”
聞言,領(lǐng)頭人心中不安逐漸擴大,瞳孔里對面火光已經(jīng)被熄滅,而黑暗里無盡空洞和喧鬧像張著血盆大口的野獸一樣,叫人心惶惶不安。
無盡彷徨涌入心頭,他倔犟抬頭,咬了咬牙,問了他最關(guān)心的問題:“你為什么不殺了我?”
他身手明顯比他高了幾階,為什么要留他一命?
士兵不厭其煩,頗有耐心,理直氣壯道:“當(dāng)然是你還有用。”
領(lǐng)頭人一驚,周身緊迫,匆匆蹩開頭:“我什么都不會說的!”眸子里怒火沖天:“你們要殺就殺,要剮就剮!”
“哦。”士兵全程平淡,危機時刻還不忘揶揄:“那一會兒用你當(dāng)肉盾,就憑你這體態(tài),想必能擋掉不少箭矢。”
瞬間,領(lǐng)頭人面容猙獰,姹紫嫣紅的變換,漸漸趨近于扭曲。
幾人又往門外走了幾步。
包圍士兵隨他們挪動,氛圍更加凝固壓抑。
約莫那些士兵也明白,不能繼續(xù)拖沓下去,必須把他們攔截下。故而圍截士兵也有意識的放慢、不再輕易退步。
“呼啦啦!!!”雙方僵持中,外圍忽然被一隊手持火把的士兵重重包圍,外層,還在不斷增加人馬,無窮無盡一樣。
那太尉眼睜睜的看著,等到最里面士兵“唰!唰!”舉起弓箭時,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瞠目結(jié)舌,拿著長劍的手抖了抖,顯些墜落在地。
他們不過數(shù)十人,竟然連弓箭手都出動了?!
腿情不自禁的發(fā)軟,戰(zhàn)戰(zhàn)兢兢、畏畏縮縮問士兵:“你……你們沒有人接應(yīng)嗎?”
士兵言簡意賅:“沒有。”
領(lǐng)頭人:“………”
他腿軟的更厲害了。
這時候,弓箭手讓開一個缺口,有人喊校尉和都尉,緊接著,走進來四個人。
太尉打量一眼,霎時把眼皮子耷拉下去,無精打采、垂頭喪氣,手腳冰涼。他思想和身體已經(jīng)死了,只留下了鼻孔里喘的那口氣。
尼瑪,納蘭家兩位公子,一個都尉,一個侍從,再加上周圍一群弓箭手,他當(dāng)個全尸都是癡人說夢吧!
手指伸進衣袖里,他摸著令牌,不知所措。
“你們是誰派來的?”納蘭長恩站在納蘭宇筠右后方,他上前一步跟納蘭宇筠持平,信誓旦旦:“有誰說出來,我保他一命!”
太尉惶恐不安左右瞧瞧,蠕動嘴唇,生怕這些人把他牽扯進來,讓他成為出頭鳥。
然而,拎人的士兵語出驚人:“納蘭四公子,不是您讓我來的嗎?”
他坦坦蕩蕩的模樣叫人分不清真假,幾乎同一時間,在場之人或懷疑或大量的目光似有若無往納蘭長恩身上飄。
“放屁!”納蘭長恩愣了愣,下一瞬暴跳如雷:“我他、媽看守的東西,我會堅守自盜?”他拿著長劍直指出聲士兵:“我再給你們最后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說就生!不說就去死!”
這話有理有據(jù),眾人懷疑神色打消了,納蘭家的公子沒理由搞這么一出戲。
“納蘭四公子,你不能因為大勢已去,救過河拆橋、趕盡殺絕呀?!我可是為了你出生入死、赴湯蹈火了!”
士兵不慌不忙、不徐不疾押上一根稻草,他面色自如,完全沒有身陷囹圄之人該有的驚慌失色。
一聽,納蘭長恩拿著的長劍都在抖了,直接沖上去:“瘋狗亂咬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納蘭宇筠站在原處,劍眉微蹙,清潤面龐冷若冰霜,一切情緒都融進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深不可測。
“……校尉。”王亮瞧著正在交手的納蘭長恩,欲言又止。
這個時候納蘭都尉不速戰(zhàn)速決,很有惱羞成怒的嫌疑。
納蘭宇筠微微側(cè)臉,毋庸置疑的否認:“不會是他。”他微微抬手,嗓音清冷薄情,從他緋色檀口中溢出:“弓箭手準(zhǔn)備。”
這一刻,他殺心已決。
同一時刻,一道女聲從人群外面?zhèn)鬟M來:“這里怎么回事?”
納蘭宇筠一愣,轉(zhuǎn)頭,士兵讓開了一條道,來人正是悠哉悠哉的冕清,而她背后,陸陸續(xù)續(xù)跟著一群人,不是都尉就是太尉。
他倏的變色,高舉的手似乎條件反射的放下,嘴里命令差點脫口而出。
只是……不能放箭!納蘭長恩還在里面打斗!
“二哥。”冕清斂衽為禮,滿臉好奇心不加掩飾,白色鎧甲干凈的一塵不染。
納蘭宇筠鷹眼銳利,頻頻閃爍,清潤素雅的慣有態(tài)度幾乎維持不住,他目光從一個個來人身上掠過,隱晦莫名。
來人還真不少!
眼神不著痕跡的挪到頭目身上:“五妹,你怎的突然帶人過來這?”
“我睡的可酣呢,這不是有人傳話說,二哥這里賊人作亂,糧倉失火,緊需士兵滅火嗎?”冕清聳聳肩膀,側(cè)了側(cè)身,半開玩笑的揶揄:“我奉您命令調(diào)兵三百,不過這火已然熄滅,賊人也成功抓捕,看來是不需要我了。”
“確實不需要。”納蘭宇筠抿唇,回頭望了望冕清背后的人群,不容置疑:“你帶著他們回去吧,這里事情由我親自解決。”
“是。”冕清拱手行禮,回答的十分干脆,望了望里面打得熱火朝天的納蘭長恩,歪頭:“四哥……這是鬧的哪出?怎么跟里面的人打起來了?”
納蘭宇筠一心指望冕清帶人離開,以免徒生事煩,所以回應(yīng)極快:“他嫉惡如仇。”
冕清:“………”
好不過心的理由。
那邊,此刻被重重士兵包圍的太尉驟然聽見冕清嗓音就震驚不已。
當(dāng)初是他截了她的功勞,可此時此刻,她怎么會在外面?還說什么奉命派兵?
他想的出神,之前回憶一楨楨的播放倒流,他越想越驚恐,明明此刻該是她身陷囹圄,如困頓之獸,可現(xiàn)在來的卻是他!
“該你上場了。”他再想時,左側(cè)一人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太尉不明所以,迷蒙這眼,“啊?”
“你再不開口,我們可都要死在這里了。”那士兵吭聲提醒,冷酷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