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修靈,不如回靈界本家發展,以后也定有一片天地。”后者言辭切切道。
“那跟放逐家族有何區別?”納蘭家族多年經營在梧國,家族重心幾乎全部轉移,在靈界根基早搬至已空。
而靈界,若非有強悍到無人敢輕易招惹的實力或逆天天賦,幾人能得天獨厚在那樣宗門林立、資源競爭劇烈的地方開天破地?
“王爺,不防事,靈界不還有一位老祖宗在嗎?”青年眼底幽深漆黑,拱手彎腰故作高深道。
房屋剎那安靜,落針可聞。
納蘭庭跟納蘭宏對視一眼,不可抑制的心動了,眉心微蹙,儼然在思索琢磨其可行性。
“王爺,屬下還是覺得不妥,若是以往國無儲君、兩足對立還有勝算,可太子殿下近來毫無動作,東宮平靜的如一汪湖水,如今西北軍徒生事端,怕就怕東宮暗箱操作,讓我們防不勝防。”老者想了許久,說出他所擔憂之事。
頓了頓,他又繼續:“王爺請想想,今日事發突然,誰都始料未及,可宮里竟然比我們王府消息更加靈通,功率圣旨下發至城門外我們才后知后覺,那么其中是誰在攔截?還是他們一直事先知道?”
此話一出,納蘭庭和納蘭宏瞬間猶豫不決。
確實如此。
這時,門砰砰作響,外面人恭恭敬敬:“王爺,四公子和五小姐回來了。”
納蘭庭鷹眼銳利,掃在拐角處,猝不及防的,他目光又掠過那張被毀掉的此時空空如也的白墻,眼神深沉了幾個度:“讓他們進來。”
“是。”
不稍時,冕清同納蘭長恩一同進門。
雖有陌生面孔,但會面臨的境況冕清還是深有體會的,她拱手行完禮,保持乖巧聽話的懵懂樣子,默默無言。
“你們誰能跟我說說今天軍營到底怎么回事?事發之時你們在哪里?!”
納蘭庭威嚴十足,他食指和中指敲著高椅側面扶手,砰砰的響,富有節奏和壓迫感,亂人心神。
納蘭長恩如老鼠見了貓一般驚恐低頭,怯懦復述:“今日事情突然,我跟二哥中了敵人調虎離山之計,發覺時,一起有人看見了糧倉之內的軍餉,我們阻攔不及,就…就成這個樣子了……”
說罷,他雙手絞著衣服,戰戰兢兢似的撇眼給了冕清一個眼神,像是求助,總之沒有一絲半點的惡意。
納蘭庭也不知道有沒有相信,他似笑非笑的脧了脧納蘭長恩,繼續敲著椅子把手:“冕清,你說。”
“我從始至終都不太清楚發生了什么。”冕清一派真誠,臉不紅氣不喘道:“我訓練完剛回到營帳,有人傳二哥的軍令,說是糧倉有賊人犯上作亂導致失火,要我帶兵前去滅火,軍令如山嘛,我自然不敢違抗就帶人去了。”她聳了聳肩膀:“雖然后來我也發現是個騙局,但我去都去了,就全程觀望著……”
后續事情冕清寥寥幾筆帶過,至于納蘭長恩,她只當做空氣,不敘述不點名。
“哦?以你的本身還抓不住幾個賊人?”納蘭庭似乎已經了解前因后果。
想想也是,王爺職位,高高在上一呼百應,他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情,怎么可能輕而易舉被遮掩過去,看來早有人通風報信、說明前因后果了。
“那幾個人黑市傭兵閣的人。”冕清理所應當不慌不忙道。
“這不是理由。”納蘭庭扣著扶手動作微頓,繼而有條不紊的繼續。
“我知道。”這當然不是理由,理由如下所示:“西北軍營附近有黑市通道,他們直奔那里率先進入,我們沒有令牌被阻擋在外,只能望而卻步。”
冕清話音未落,納蘭庭表情瞬間變色,起了興然,他微微俯身,盯緊冕清,問:“在哪里?”
“西北軍東南方向,直走50公里以外。”
“你倒是記得清楚。”納蘭庭眼角紋路微深,似褒似貶。
冕清抬頭勾唇一笑:“攔我路者,記憶猶新。”
“哼。”
冕清的嫌疑暫時解除,納蘭庭就把目光悠悠的移向明顯心緒不寧的納蘭長恩。
他目光深沉陰翳,看納蘭長恩猶如看一坨死物,不帶任何情感波瀾。
半晌不言不語不訓斥不安慰,只盯著,眼神亦像是把在解剖洋蔥的刀,他不是一刀干脆利落地完成,而是層層解剖,要看進內里深處。
納蘭長恩被盯得頭皮發麻心驚膽顫,呼吸都不敢過重,恨不得遁進土里讓人尋覓探查不得。
這時納蘭宏怒目圓睜,忽然一巴掌拍向他右手邊放置茶水的高凳上。
氣力與怒火過甚,高凳“嘭!”的一聲四分五裂五馬分尸,木屑紛飛,到處都是。高凳上一只白色鐫刻寒梅的精致茶杯應聲墜地,水濺了幾尺之高,細細碎碎的瓷渣打在納蘭長恩身上。
至于另一邊的冕清,她淡定平靜的拂袖擋下并抖了抖袖子。
納蘭宏眼尾掃見,登時濃眉一揚,平添三分狠辣陰戾之色,但他到底沒有多說什么,反而沖著納蘭長恩怒吼出聲。
“納蘭長恩!你膽子不小!在軍營里面目中無人倒也罷了!在這里,在我跟你大伯面前,你也敢目中無人!謊話連篇!”
納蘭長恩一聽,臉成醬紫色。
完了,父親和大伯都知道前因后果了。
“西北軍營一事,全都在于你一人!若非被你被擒住,宇筠被人威脅,西北軍權又怎么會出現變故!但凡你可以逃脫,你有能力逃脫桎梏,今日我們王府畢竟平安無事!誰也不會深更半夜受盡折磨!”
納蘭庭聲如洪鐘,嗓音粗重,說話時整個房間的空氣似乎都在激蕩,此刻他頭頂似乎在冒煙。
“你不知所謂!自己有幾斤幾兩就敢忘乎所以!能力不足就躲在你二哥背后,沒人指望你沖鋒陷陣!我告訴你,若是西北軍權生了變故,你就不必再踏入我納蘭家的門檻!死不足惜的東西不如死在外面!免得臟了我納蘭家的庭院!”
怒吼時,納蘭宏估計覺得干渴,伸手去拿印象里放置左側的茶杯,然觸摸是空氣,他收回手,雙眼一瞪,繼續罵。
“你就祈禱著西北軍權牢牢掌握在我手里不出變動!否則,我不介意清理門戶!處理了你這么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納蘭宏罵出的話越來越難聽,愈來愈不堪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