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后，她愣了愣神，她似乎…好像用錯語言了。

迅速改錯并糾正，小狐貍仰著脖子七十五度向上方能直視燕瀾華的臉龐：“你怎么在這里？”

大雨滂沱，即使是濃密樹葉，依舊有雨水滴滴答答往下掉，冕清抖了抖身體，毛發上的雨水被甩開，朝四面八方飛濺，淋了燕瀾華一身。

感受了臉上滲透的涼意，他蹙眉，往前幾步，大手拎了小狐貍放懷里揣著，低頭詢問：“你殺了寅南開？”

一時沒反應過來，她條件反射：“誰？”

“就是那邊死的那個人。”

冕清明白了，這人果真不是平白無故出現在這里的：“你是追他追過來的？”

說話時，小狐貍扭了扭身體，手足無措。對于能遮風擋雨，她十分樂意，只不過，揣燕瀾華懷里就很令她尷尬了。

“嗯。”燕瀾華點了點頭，但他更關心另一件事，帶著壓制過后的慌亂與急切語氣急急忙忙道：“你怎么在這里？還把他給殺了？”

察覺燕瀾華情緒波動異常，小狐貍抬眼，用骨碌碌的大眼睛瞪了瞪，但無所得，她言簡意賅，風輕云淡：“他今天去安肅王府了，而我恰巧被他猜測到半妖身份，所以就在這里解決了。”

某人寥寥幾句，氣定神閑，看不到任何抱怨憤怒，燕瀾華眸光里渲染上心疼神色，手情不自禁撫上懷中狐貍的身世，擼了擼潮濕的毛，幾絲靈力探入其中：“你可有受傷？”

外來靈力沁涼，小狐貍身軀一震，不著痕跡的阻擋隔斷，搖搖頭：“沒有受傷，你不用給我檢查。”

他沒有在檢查，只是發覺她靈力與體內氣息紊亂，所以預備渡靈力被她而已。

被拒絕了，燕瀾華難掩失望，胸口發悶，細微的疼，像有螞蟻鉆進里面在撕咬。

失落地收回手，他眸色幽深，忽然想起什么，張開薄唇，一字一句道：“沒有你的允許，我不會私自侵犯，所以你沒必要防備，你體內靈力不足，我想渡給你而已。”

今早回府后，他口干舌燥，渾身熱的冒煙，腦子里房間是紅色，被他剝開的衣服也是紅色，火紅一片，灼灼而熱烈。

于是他……更熱了。

最終在炎水怪異又恍然明了的神色里洗了個冷水澡。

他出來時，炎水守在門口，眼底似是而非，表情喜憂參半，各種變幻無常。

炎水嘴一如既往地欠，他亦步亦趨跟隨著他，問：“主子，您今天是不是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東西了？”

以往回來可沒有一言不發洗冷水澡的歷史。

燕瀾華冷冷瞥了眼炎水，雖然涼，但有甜蜜開心的喜色隱隱約約浮現，斷斷續續。

早上天冷，又洗了冷水澡，所以風在他臉上留下兩團紅暈。

炎水從側面看見，直覺自己發現了封印已久的新大陸，自顧自興高采烈笑道：“主子您竟然害羞了，看來確實看到了了不得的東西。”旋即，炎水憂心忡忡的澆燕瀾華冷水：“只不過，納蘭五小姐清心寡欲，不像對主子動心了的，您怎么看到的？”

妥妥的八卦者。

唰的，燕瀾華眼神從里到外變冷冽了，跟北國臘月的寒冰冬雪一樣，丟給炎水一個自己領悟的刀眼：“就你嘴多。”

炎水一聽，憑借想象力跟對畫本子的熟悉程度腦補了一場戲，諄諄教導：“主子您這樣不厚道，若是叫納蘭五小姐知道，還不得原地爆炸？”

燕瀾華愣神，不明所以：“為什么？”

“你竟然偷看她洗澡，這樣猥瑣齷齪的事情不是君子所為，好姑娘家都不會喜歡。”

燕瀾華想了想，他進入時沒注意，確實在洗澡時看了人家身體，未經允許，跟偷看別無二致。

炎水最后一句話令他緊張兮兮，所以燕瀾華很認真很誠實的糾正：“沒有偷看，我不是故意的。”

得，還真是看人家洗澡了，他畫本子果然沒有白看，智慧與生活本領同時提高了。

炎水有些得意興奮，回想了下話本子，搖著腦袋慢悠悠道：“主子不必緊張，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不說，您躲在外面誰也不會知道你看了什么。”

燕瀾華默了默，細長狹眸里閃爍過一絲懊悔：“她若知道了該怎么辦？”

臨走之前，他把情報跟藥都放在冕清房中，想要她不知道有些不現實。

“……呃。”炎水眸光閃了閃，苦思冥想半晌，不確定道：“那應當也不礙事吧？”

話本里，看到女主身體，不是男主從內心處定終身，就是男主認清自己內心所愛的橋段，而那些女主會不知道，或是羞愧，后面逐漸情動。

但現在的情況，他尚且沒有看見過。

畢竟，納蘭冕清跟話本里賢惠溫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天真爛漫，會羞羞答答的女主角可沾不上邊。

驀地，他瞥眼，看到自家主子強烈求知欲，令他動容心軟，畢竟主子自詡聰明，可從未動過心，沾染過紅塵，更沒問過他們這些。

沉默片刻，炎水想著話本上各種風流韻事和他在青樓的經驗，總結一番，不疾不徐道：“主子好好道歉，再送納蘭五小姐一些東西緩解她的怒火應該就可以了吧？再者，主子若是喜歡納蘭五小姐，可以試試死纏爛打，女孩子家最是受不過這種軟磨硬泡，您還可以將私底下為她做的事說出來，讓納蘭五小姐知道您對她的好，漸漸的，就是鐵石心腸也會心動的……吧？”

聽言，燕瀾華眸色閃動，但他很傲嬌，嗯了聲，陷入沉默。

炎水知道他聽進去了，有點心虛的摸了摸鼻尖，而后亦步亦趨跟著燕瀾華走。

只希望主子達成所愿，別亂來才好。

撲凌凌！

天空中，一只黑色海東青飛旋而下，一頭扎在他們東宮院墻內，速度奇快，羽毛色澤亮麗，

炎水閃身，在無人之地接過海東青，從那雙鋒利尖銳的腳上取下密信，打開后，迅速掃視一遍，然后迅速回去遞交給燕瀾華。

信里面是寅南開在淮京的蹤跡。

“主子，寅南開在淮京出現了。”

燕瀾華接過去，掃了兩眼，情緒波動有些大，捏緊密信，用力之下，密信化為齏粉。

吩咐兩句，他匆匆離開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