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森還在ICU重癥監護室,已經度過了二十四小時,接著還有三十六小時和七十二小時,安全度過就可以轉到VIP病房了。
那拉跟程之請了假,她想在醫院陪著阿森,大家也沒有告訴阿森媽媽。這一天,那拉跟往常一樣趴在玻璃上看著阿森,阿森也醒了,四目相對,“你還好嗎?”
“好,你呢?”
“我挺好,別擔心,趕緊回去休息……”
“不要。”
“聽話。”
“我不……”
他們進行了一場心靈與眼神的神對話。終于,他們熬過了七十二小時,當醫生打開監護室門推出了阿森的時候,那拉心里千言萬語卻變成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有跑到阿森面前想個孩子一樣哭泣。
阿森伸出插滿管子的手握住那拉的手,摘了氧氣罩還不太利索的說“別哭!”
那拉擦了擦眼淚,可是眼淚依然不爭氣的往下掉,阿森嘴上說著“不哭,乖……”自己卻眼睛里噙滿了淚水。
阿森父親過世早,媽媽又瘋瘋癲癲了好久,他的世界里除了安逸塵跟家人,那拉是對他最暴脾氣卻是最好的人,就算他曾經閱盡千帆燈紅酒綠,但是那都是走腎不走心,而遇到她,他開始走心了,只是自己受了傷,具體傷到什么程度他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繼續愛她的資格。
轉到VIP病房,那拉終于可以走到了他面前,伸手撥了撥他額前的頭發,“還痛嗎?”
阿森沒說話,看著那拉微笑著搖搖頭,他最大限度的寬慰著她,胸口的痛他自然知道,傷很嚴重他也知道,因為他去過保鏢特訓營,小打小鬧根本他不會放在眼里。
突然,阿森看到那拉胳膊上那明顯的針眼,抽血的針眼,緊張的問“你怎么了?”
“沒,沒什么。”
“那為什么有那么明顯的針眼。”
“體,體檢。”
“別撒謊了,他遲早會知道。”安逸塵跟程之進來了,看到他們那樣一直站在門口,實在忍不住說“阿森,你現在是欠她債一輩子還不清了。你身體里流著人家的血啊!”
“你也是熊貓血?”
“嗯!”那拉點點頭。
“別傻了,那么金貴的血干嘛給我?”
“阿森,麻藥沒醒啊,腦子不好用啊,明顯你撩騷人家姑娘,現在人家姑娘給你這么大個人情,一輩子好好還債,救命之恩!”說完痞帥的拉著程之出去了,“老婆,走,再去看看小宇,我們這逛醫院跟逛商場似的……”
那拉一臉通紅的站在那,看到阿森的眼神,“沒沒沒,別聽董事長開玩笑的,我不要你還債的,只要你,只要你能好起來……”
“然后呢?”
“然后好好的。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回去洗個澡換個衣服再來看你……”
“回去洗了澡好好睡一覺,我保證乖乖待著,不要擔心了。”……
那拉回家洗了頭洗了澡,終于躺下了,好累好累好累……不一會就睡著了。小呼打的呼呼的,朱葉赫上樓喊她吃飯,看到她那樣就沒再出聲,悄悄關門出來。
“爸媽,我們吃飯吧,樓上那頭小豬在打呼,震天響的呼,肯定是累了,讓她睡吧!”
“好,那我們吃飯。”朱老板拿起筷子吃飯。
“對了,葉赫,最近你妹妹怎么了,在家魂不守舍,今天又不是個點睡覺,發生什么事了?”媽媽邊給兒子夾菜邊問。
“沒事,放心吧。別緊張,要是有事也是好事。”朱葉赫得意忘形的說。
“好事?那你什么時候把兒媳婦給媽帶回來?”媽媽說的是程之。
“媽,你的兒媳婦還在某個角落看導航呢,還沒有到我這呢!”
“程之呢?什么時候帶回來給媽媽看看?”
“你心里的兒媳婦,她都是安太太了,就是買走我那個工作室的安先生。”朱老板忍不住說了,省得太太天天惦記著程之了。
“兒子,我那么帥的兒子,怎么把我兒媳婦弄丟了呢?那個安先生是誰?兒子搶回來啊!”朱太太一著急猛吃了兩口生菜。
“媽媽媽,別急啊,慢慢的,我肯定會給你找個貌美如花的兒媳婦啊,吃飯吃飯吧!”
那拉醒來就去廚房找吃的了,胡亂吃了幾口,沒滋沒味的,回來就囑咐朱媽燒的粥還在高壓鍋里保溫,她那個保溫桶盛好,又拿了一盒肉松兩個咸鴨蛋就開車出去了。
“老公,你說這丫頭怎么這么反常?”媽媽看出來那拉不一樣了。“你說她以前都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讓朱媽做了稀飯卻打包帶走了?這不是她的風格吧!”
“兒女大了,隨他們吧,只要他們能高興,做什么我都喜歡。”朱老板的寵孩子就是那么霸氣那么沒底線。
“算了算了,都讓你慣壞了,我也不管了,貼面膜去咯!”朱太太無語了,有這爸爸嗎,一雙兒女寵溺的不行啊!
那拉開車來到醫院,阿森聽到聲音警覺的睜開眼睛,那拉連忙說“吵醒你了?”
“沒有。我天生敏感,稍有動靜就知道。這么晚了,你怎么改過來啊?”
“我給你帶了粥,吃點吧!”
“嗯!”其實,安媽早送過飯來了,但是阿森不想讓那拉傷心失望,所以配合的吃了一口又一口,那拉細心的喂著她,一勺一勺,這哪里吃的是粥,是幸福啊……
“吃飽了嗎?”
“飽了。”
“明天想吃什么?”
“你給的都想吃。”
“好!”那拉轉身收拾保溫桶。
“早點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
“嗯,還痛嗎?今天聽程姐說,史莉莎已經被送精神病院了。”
“史莉莎?老太婆下手可狠了。”
“還好,你皮糙肉厚的要是程姐就危險了……”
“哎,大小姐,要這么擠兌我嗎?皮糙肉厚,傷心啊!”
“不不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你你……”那拉深吸一口氣,哎,怎么說呢,就是是說……!
“我知道了,你也擔心我,不過更擔心程之是吧!”阿森瞬間理順了思路,那拉直點頭。雖然有一點點失落覺得那拉心里程之比自己重要,不過看著她又是獻血又是送粥的份上一切都不重要了。
“你以后也要當心,你做第二次手術的時候我都嚇哭了…”
阿森牽起那拉的手,“對不起,以后不會了。”
“你還想下次,我可不搭理你了。”
“那不行,我現在流著你的血,注定是你的人了。”
“你還流著我哥的血,那你還是我哥的人了?”
“哎,小辣椒,聽不懂人家在表白啊?”
“聽不懂!”
“聽不懂聽不懂吧,等我好了就讓你懂!”阿森都這樣了還不忘油嘴滑舌調戲人家姑娘。
雖然,阿森也不想那拉走,不過他們這沒名沒分的還是不合適孤男寡女一起陪夜,所以那拉還是回去了,空留阿森一人輾轉反側,久不能寐,阿森嘗到了失眠的滋味,那拉又何嘗不是?
回到自己的小公寓,一個人坐在那發呆,看著窗外的馬路,路燈蜿蜒,車水馬龍,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總會想起來阿森油嘴滑舌的樣子,幽默,風趣,孩子氣……那拉不知不覺的嘴角上揚,手機亮屏了,阿森。
“睡了嗎?”
“沒。”
“在干嘛?”
“發呆。”
“吃了嗎?”
“嗯。”
“洗過澡了?”
“嗯。”
“想我嗎?”
“嗯。”
“我愛你!”
“啊?”
“你不是說想我了嗎?我也想你,我也愛你!”
……
“??睡了嗎?”看到那拉遲遲沒有回復,那拉又收到了阿森的微信。
“還沒!”
“別瞎想了,睡覺吧!晚安!”
那拉拿了手機跟車鑰匙,穿著毛茸茸的家居服又一次來到了阿森病房。她剛進門,正要反手關門,突然一只手推住了門,那拉驚聲大叫,“啊…”是史莉莎,她從精神病院偷偷跑出來了,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只手推開門一只手舉著匕首,那拉從小被朱老板保護的那么好,哪里見識過這樣危急的時候,她腦子已經一片空白,除了因害怕變得尖銳的叫聲,呆呆的不知道反抗,史莉莎掐住她的脖子,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對著她刺過去,那拉害怕的閉上了眼睛,阿森看到連忙爬起來,一掌劈過去讓史莉莎的匕首掉在地上,又反抓了她的兩只胳膊,擒拿住史莉莎,牢牢按在墻上不能動彈,又顧不得傷口把那拉護在身后這時候醫院保安也來了,護士臺按了報警器,醫院樓下的派出所也出警了,史莉莎被再次帶走,阿森抱住嚇傻了的那拉,輕輕的拍著,“好了,別怕!”
那拉除了哭就是身體瑟瑟發抖,緊緊抱住阿森,“好害怕……”
“不怕不怕!”那拉緊緊靠在阿森懷里,阿森抽搐了一下,是傷口痛了,那拉抬頭看,阿森胸前已經一片鮮紅……扶著阿森坐下,按了護士臺的鈴,醫生來了,重新清理了傷口……
“家屬,看住他,傷口不能再這樣了,三次了,再不愈合就麻煩了。”
“好,我知道了。”
“醫生,我想出院。”
“這鮮血淋漓的怎么出院,最少等傷口愈合了吧!年輕人身體好也經不起這樣折騰的,會有后遺癥的。”
那拉看著阿森,他忍著痛,額頭不停冒汗,臉色慘白,嘴唇干裂,可就是這樣這個男人剛才還不問生死的救了自己,“謝謝你!”
“我還沒問你,剛剛這么晚你怎么來了?”
“我,我也不知道……”
“知不知道剛才好危險,要是早一步,她在走廊上對你動手,我們根本不會知道,知不知道多危險?”
“哦……”
“我讓人送你回去,不許再瞎跑了。”
“我,我就想來看看你!……”
“不是剛看過嗎?”阿森細想立馬笑了“想我啦?”
“嗯!”那拉紅著臉低著頭,一身毛茸茸的家居服,可愛的不得了,要不是有傷在身,阿森早抱抱親親舉高高了,伸手夠到手機“喂,吳律師,馬上麻煩你到醫院來一趟。”
“林經理,這么著急,出什么事了?”
“史莉莎逃出了精神病院,剛剛來過,尾隨朱小姐進來對她動手了,帶了匕首,剛剛警察帶走了,你去辦個手續。然后來把朱小姐送回去,太危險了,不能讓她單獨走。”
“好的,我馬上去。”
這時候安逸塵跟程之來了“剛剛醫生打電話給我說,你傷口又裂開了?跟史莉莎過手的?”
阿森點點頭說“嗯。”
“那這樣,醫院也不安全,畢竟人來人往的,不如出院跟我們回去,安媽也好照顧你。”
“不用了,我回自己家好了,我也想出院了,住院真難受。”阿森不想去做安逸塵家的燈泡。
“回你家誰照顧你,缺吃少喝,吃外賣啊?”
“要不,要不跟我回去……我照顧他。”那拉好容易抖抖索索站起來,“剛剛,他也是為了救我才裂開傷口的。”
安逸塵程之相視一笑,這劇情跟他們異曲同工啊,照顧病號絕對是感情升溫的有效手段,“好,朱小姐那就麻煩你了,馬上我跟程之先送你回去,等吳律師辦好手續安排好就把阿森送你家去,你家地址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
安逸塵看著程之笑了笑“我得知道下次我老婆躲起來了,我該哪里找去,對吧!”
程之翻個白眼掐著安逸塵的胳膊調皮,安逸塵一臉寵溺摸摸程之的頭,“乖……哦哦哦,痛……”
“這個,不方便吧,我去她家?還是不了吧,逸塵,我回自己家吧!”
安逸塵走近阿森耳邊“你小子是不是傻,我們這么給你創造機會都不要?放心,她去上班了我讓安媽給你們送吃送喝,她回來陪著你就好,你最近泡妞的技術下滑嚴重啊!”
“她不是那些妞,泡了得娶的那種,我可不敢隨便下手,再說我現在這樣了,萬一有點什么后遺癥,不是害了人家嗎?”
“慫什么?上心了?那就好好追,記得有點良心,別玩弄人家,你可流著人家兄妹倆的血,做人要厚道啊!”
“就是我知道,所以,不敢了。”………
“嘀咕什么呢,我們送那拉回去吧!”
“是,老婆大人,出發!”安逸塵越來越幽默,在程之面前他就是個小二哈。
那拉回去收拾了房間,準備了她能想到能準備的一切,蜷縮在沙發等著天亮,等著阿森的到來……
終于,安逸塵程之跟吳律師把阿森送到那拉家,安逸塵看著程之說“原來,你那幾天住在這里?”
“干嘛?安逸塵,看你這一臉意味深長的。”
“嗯嗯,何止意味深長,是深有體會,老婆,阿森住這里了,你就沒地方住了,呵呵噠!”安逸塵這種萬年冰山竟然會做鬼臉賣萌了哎,稀奇吧!
吳律師安頓了阿森就走了,程之也跟那拉告別“那拉,那就辛苦你照顧他了,我跟逸塵就先回去了。哦,還有,上班不著急,安董事長不但不扣工資,獎金還雙倍,對吧,董事長!”
“對對對,夫人說的都對。”安逸塵跟程之懟懟都這么濃情蜜意,虐死單身狗啊。
“好了好了,我要吃飯不要吃狗糧,走吧走吧!”那拉趕他們走,實在吃不消了。
“哎,那拉,我還沒說完呢,有事給你電話哈!”程之不急著走,但是那拉下了逐客令了。
兩人只好走了,阿森發消息給安逸塵,“謝謝,兄弟啊,不枉費我幫你擋刀,夠義氣!”
“不謝,求你住了別走,你好我也好!”安逸塵偷偷背著程之回復阿森。
“那請問董事長,我是不是也是雙倍工資啊?”阿森又調皮了。
“好哦,不過,大哥,你拿年薪和分紅啊!”安逸塵也皮一下,兩個大男人發微信發的偷笑,程之在一邊兇神惡煞的看著安逸塵,“安逸塵,老實交代,你跟你在甜言蜜語你儂我儂啊?”
“沒沒沒,阿森,就是阿森。”
“那你笑一臉桃花的干嘛?從前傳聞你們倆有一腿,不會真的啊?”
安逸塵車一停,“老婆,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就地正法了,讓你知道我到底是男人還是………”
程之嘴巴一撇,做了個封口動作,可憐兮兮的小眼神,安逸塵真是又愛又恨,生氣都不知道怎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