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看了她們，可有什么發現？”易子嵐回到房里慵懶地半靠在桌子上。暮扇兮不動聲色地坐到他對面，靜了半晌淡淡回了一句：“王爺的女人都很出挑。”易子嵐哈哈大笑起來：“你這是拐著彎夸自己呢？”

“實話而已。”暮扇兮還是沒有什么多余地表情。易子嵐突然湊進她，和她鼻尖對著鼻尖：“你吃醋了？”暮扇兮忍住了自己想一腳踹過去的沖動：“王爺，下次不要開這種玩笑了。”

“對了，鄭光死了。”易子嵐移開了自己的臉，轉過了話題。

“那個去查柳家販賣私鹽的大理寺的人？”暮扇兮思索了一下，把鄭光從自己腦海里挖了出來。本來柳家的事情只要鄭光查到罪證，然后判罪，這事就結束了。可是他怎么死了？

“是，我本來以為是你爹派人做的，可是朝堂上他的表現卻讓人不這么認為了。”

“你說鎮國公？”暮扇兮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易子嵐說的爹是誰。

“老爺，皇上真的叫你去查表哥家的案子了？”虞氏焦急道。“差那么一點，這個燙手山芋就要落在我手上了。”暮徽膺嘆了口氣，有點后怕地說道：“本來柳府就與我們有點關系，我就想躲得遠遠的，免得惹一身騷。可是這云競和周鈺兩個人卻一直向皇上力薦讓我去查，還說什么我定會秉公執法。哼，要是我真的接下了這個事情，怕是這兩個人會給我找不少麻煩。”

“他們一個鹽運使，一個進軍總領。與咱們向來無仇怨怎么今日非要這般為難咱們？”虞氏聽完很是不解。

“娘，你忘了么，他們一個女兒，一個妹妹都在雪王府里做側妃呢。”暮捷提醒道，“而且聽說前幾日，二妹妹已經拿下雪王府里的管家權。所以這兩人是在幫自家人報復呢。”

“那個掃把星，自她回來府里就沒有一天安寧的時候。”虞氏哼了一聲。暮徽膺也是皺了皺眉：“過兩日她要回門一趟，你也和她說說要注意平衡后宅的事。這一舉一動關系到多少事情，讓她別只顧自己讓別人來給她受罪。”虞氏得了這話，當然立即答應下來：“是，老爺。”

遠在王府里的暮扇兮，狠狠地打了兩個噴嚏。“你著涼了？”易子嵐停下話頭問道，暮扇兮搖搖頭：“我很少生病的，可能有人在罵我吧。”易子嵐笑了一下：“那看來罵你的人罵的挺狠的。”暮扇兮懶得搭理他：“那看來最后是王爺你得了這個差事？”

“你怎么知道的？”易子嵐有點驚訝地看著她。暮扇兮勾了勾嘴角：“猜的，既然一邊大力舉薦鎮國公，一邊又拼命拒絕。那皇帝陛下當然要找個又信得過又和鎮國公有關系的人了，那當然是王爺你了。”

“是啊。我當初設計這件事，可沒想到最后會又落到我手里。”易子嵐無奈地搖搖頭。

“那么鄭光究竟是為什么會死？”

“我覺得恐怕是為了他們地下錢窖的事。你想鄭光如果查完了整個事情，那么那個地下錢窖的錢就要上交給朝廷，不復存在了。”易子嵐的手指有節奏的在桌子上敲擊。

暮扇兮疑惑了一下，那地下錢窖的錢早就不復存在了，都在自己的嫁妝里裝著呢。

易子嵐看出她的疑惑：“那日事發突然，他們恐怕還不知道錢已經丟了。他們恐怕以為藏在別的地方，所以鄭光死了。”暮扇兮聯系了一下所有的事情：“所以我們弄錯了，柳家背后的人從來就不是鎮國公府。”易子嵐聽出她語氣里的失望：“你好像很失望啊。”暮扇兮看他一眼：“是，我很失望，我本來以為是他們，那么怎么也要借這個事情讓他們傷傷筋骨。可惜了。”

“我原本以為你只想向虞氏母女報復，可你是想動整個鎮國公府？”易子嵐皺了皺眉很疑惑。

“因為要動鎮國公，就只能動整個鎮國公府了。”暮扇兮把手里的茶盞噔的一下放在桌上。

“你以前的事，鎮國公也有份？”

暮扇兮回憶起，她被關起來之后。卻因為看管她的仆人當她是個小孩子很是懈怠，結果讓她尋到空子跑了出去。她第一件事就是偷偷溜到虞氏的屋子外面，想去打聽那個男人的下落，她當時還天真的想讓虞氏還母親清白。

“夫人，那人拿了錢已經走了。”虞氏的奶娘王嬤嬤正在和虞氏回話。

“哦？走了？”虞氏看了王嬤嬤一眼。

“夫人放心，他走不出京都。”王嬤嬤笑了一笑。

“好，終于是除了灼華這個讓我惡心的東西。對了，今天就送那個小孽種上路吧。省的老爺回來夜長夢多。”在虞氏眼里完全沒有想著是不是暮家的血脈，她只知道這是她厭惡了很久的人。

直到這一刻，暮扇兮才知道一切都是莫須有的罪名，都是虞氏一手策劃的。目的就是要自己和娘死，就因為她們礙了虞氏的眼。

“啊，二小姐！”外面一個小丫鬟看見了偷聽的暮扇兮，暮扇兮嚇的拔腿就跑。她還聽見后面虞氏憤怒的聲音：“給我抓住那個小孽種，直接打死。”

暮扇兮逃掉了，她鉆了后花園的狗洞。那些仆人追不上她，后來那么冷的化雪的日子。她卻是在亂葬崗過的，她把那些死人身上能保暖的衣服拔下來裹在自己身上。她在第二天的時候，發現了她娘的尸體。她娘早就沒有了還活著時的美貌，暮扇兮花了好久的時間才不得不承認這就是她娘。

最后她去了棺材鋪，當她把刀架在老板脖子上逼著他賣自己一口薄木棺材，她遇見了后來的師父鳧殤宮宮主，白拓。白拓說他在她身上看到了一把好刀的雛形，于是他幫著暮扇兮把她娘安葬了，讓她和他自己走。

可是那個時候暮扇兮還在等暮徽膺，她總覺得父親還是很喜歡娘的，父親對自己也是父愛的。她覺得暮徽膺會來找她，會調查事情的真相。可是她在京都當著小乞丐等了又等，卻并沒人找她。

她終于忍耐不住了，偷偷去鎮國公府打探消息。那守后門的兩個仆人笑笑：“國公爺早就回來了，不過國公爺聽說這事，氣的不得了。還說一個玩物還敢做這樣的事情，就幸好那賤人死了，要不然他的臉都丟盡了。還有那孽種，最好死在外面。”

那一刻，暮扇兮就明白了，從一開始暮徽膺就沒把她們當人看。她還以為暮徽膺對她們母女還是有愛的，但是他不過是當個玩物而已，他根本不關心真相，他只關心自己的臉面。就是養條狗跑丟了也還要心疼一下，哪像她們這樣。

“是我勾起你的傷心事了，抱歉。”易子嵐看她的臉色越來越不好，開口道。暮扇兮搖搖頭：“王爺不必道歉。”易子嵐脫去外衣，坐在床邊。拍了拍已經鋪好的床鋪：“來，快來睡覺了，睡覺就能忘記了所有的不開心了。”暮扇兮心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是哄孩子呢？怎么不來塊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