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湖山清光寺?”獨孤邈朝陸公公望了望,可是發(fā)生過什么事?
看沈家公子這樣,倒像是發(fā)生了什么與他相關(guān)的事情?
但是五年前,五年的時光足夠模糊很多記憶,而彼時她也不過是九歲。
五年前!又是五年前!陸公公不由皺緊了眉頭,那是他不愿意讓殿下去深刻回想的記憶,畢竟過于堅信和血腥,雖然殿下早已經(jīng)無畏于此。
五年前啊,啟國的鄰國雁國大兵壓境!啟國國內(nèi)那時朝政混亂之時新星一代未長成。老一代腐朽垂死不堪重用,賢人能士早已經(jīng)被這個國家的君主的殘酷給嚇得隱匿不見蹤影,誰也不在乎這個國家的生死存亡。
而恰逢一把新生的“魔劍”出關(guān),錘煉她的人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成果,是時候用鮮血去澆灌和喚醒這個“魔劍”的戾性了!
于是雁國和啟國的戰(zhàn)場上便是多了一把魔性神兵利器!
一名鬼面紅衣小將帶領(lǐng)著僅僅五千兵馬!沖向雁國的虎狼之師!
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戰(zhàn)!硝煙四起!戰(zhàn)鼓雷鳴!
鮮血幾乎是染紅了整個邊疆交界處的土地!
所謂絕處逢生,尸山血海!殿下當(dāng)時完全是咬著牙憑著一股沖勁兒!
他永遠都記得殿下在深夜之時夢魘時的哭泣,和趁著夜半無人時獨自地邊哭邊嘔吐,她還是個孩子啊!
卻已經(jīng)揮舞著大刀,保衛(wèi)她的國家和子民!硬生生是用她稚嫩的肩膀撐起了啟國的一片天!
小小的身影,大刀上的寒光,殘陽似血,紅衣飄揚,那是他對五年前那場戰(zhàn)事最深刻的記憶。
那并不是一段多么美好的經(jīng)歷,他記得殿下好長時間都沒有好好地吃過飯睡著覺。
可是啟國的人有幾個人知道,是那個小小的人保住了啟國短暫的安穩(wěn)?他們只會失望和哀嘆,痛斥和憤恨,卻再也不愿意為這個國家多做點什么,固然,造成啟國現(xiàn)在這個樣子很大原因是因為君主的荒誕,但——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君臣有別!君為上!
陸公公只是很心疼獨孤邈,所以他更愿意站在獨孤邈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然當(dāng)今之世,臣擇君矣。
“或許是時間太長了,殿下不記得,但是微臣卻記得很清楚,當(dāng)時殿下著紅衣披明光鎧,騎著一匹雪白強壯的白馬,揮舞著一把銀光閃閃的大刀,便將那些流匪斬之于馬下,救了微臣。”沈玉瓏眸光閃閃,心潮澎湃。
那確實是一段痛苦的回憶,但是卻因為有她的參與而變得仿佛不是那樣痛苦了。
此刻他也顧不得什么禮儀,只是兩眼中滿滿的是感激和溫情,望著獨孤邈。
他永遠記得在他最痛苦的時候,她從天而降,救了他。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兒,你、就是那個小孩?”聽沈玉瓏這么一說,獨孤邈倒是想起來了。
當(dāng)時班師回朝,知道快到墟都,然天子腳下,流匪竟然那樣明晃晃地出現(xiàn)!這不是挑釁她嗎?初從戰(zhàn)場上下來的戾氣尚存,她就顧不得了,將那批流匪全都給砍了腦袋。
不過想來當(dāng)時她的手法好像是有些亂了章法,所以就把人都砍得血粼粼的完全忘記顧忌當(dāng)時在場的還有女人和小孩,最讓她記憶清晰的是當(dāng)時在場的那位貴婦人尖叫著“魔鬼”,場面一時很尷尬!
可是那個小孩卻是一步步地向她走來,雖然瘦瘦小小的一只,哦,當(dāng)然是比她要高,但看著是同齡人嘛!
小男孩雖然是瘦瘦的,淚痕尚存,但是卻是粉雕玉琢般,十分白凈像是個玉娃娃,而反觀她......最害怕被比較啦!
她都不可愛了好嗎?
小男孩一步步地走向她,但是卻讓獨孤邈有些尷尬地怯場,偷偷地將沾滿鮮血的大刀丟到身后面,順腳將旁邊一個死不瞑目地頭顱踢到一邊去,手使勁兒地往上的衣服上蹭掉血跡,盡可能地挽回自己的形象,也讓自己在那樣美的小男孩面前自慚形穢。
還想著小男孩會不會給她一個充滿感激的愛的抱抱?當(dāng)然如果是香香的吻她也是不介意的,嘿嘿!
但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謝域來!從她后面的馬車里鉆了出來,把她叫走奴役她做啥事情,忘記了。
那家伙驕奢淫逸慣了,跟著上戰(zhàn)場完全是只動腦子不沾手!臟活累活都讓她干了!太不是個人了!
回來的路途還要坐馬車,硬生生是將一個月的行程拖成了三個月!可恨又來耽誤她和漂亮男孩的接觸認識!太不是個東西了!
“不過,本宮好像是出現(xiàn)晚了點,要是能早點出現(xiàn),說不定你姐姐她就不會......”獨孤邈撓了撓頭,既為當(dāng)時自己的一點小心思感到尷尬,又為這樣一位如玉少年失去親人會難過感到憐惜。
不過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沈玉瓏急匆匆地給打斷了。
“這怎么能夠怪殿下呢?要不是殿下的及時出現(xiàn),恐怕微臣早已經(jīng)沒了性命,至于家姐......這都是命。”沈玉瓏的聲音瞬間變得低沉下去,帶著明顯的悲傷。
悲傷的情緒出現(xiàn)在這樣一位美如冠玉的有匪君子身上,就十分惹人憐愛心痛了。
獨孤邈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臉快要皺成一團了,她實在是不太會那樣溫情的安慰了。
而華一慈心中則是震驚的動蕩之后又豁然開朗,這樣一來就可以解釋為什么沈無暇他竟然對太子殿下懷有別樣的心思了,原來這里面還有這樣的故事,所以這就是英雄救美愿以身相許?不過,有點不對味啊,誰是英雄誰是美人啊?
“若不是投生沈家,有那樣的母親,或許家姐就不會那樣慘死了!”沈玉瓏幾乎是咬著牙低聲地說道,像是從胸腔之中擠壓出來的憤懣之情更使得他身子和聲音微微顫抖。
晴天大霹靂——
獨孤邈眨眨眼,望了望陸公公,這里面竟然有黑幕?當(dāng)時不是她收的尾,她只負責(zé)砍人的!
陸公公目不斜視,微微點了點頭。
“不敢欺瞞殿下,這本是件家丑,當(dāng)初那流匪賊人只是剛開始恫嚇威脅,話還沒說幾句,結(jié)果家母便將家姐像是交換貨物般推了出去,家姐當(dāng)時豆蔻年華,正是待嫁之時,結(jié)果......呵!當(dāng)然,比死亡更可怕的是誅心,能一死了之反而是解脫。”
“家姐不忍受辱,便自裁而亡,但是后來殿下救了微臣之后,可能是有殿下的緣故,這件事就被封鎖得更加嚴實,沒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父親為了不破壞與家姐議親人家的關(guān)系,對此也是編了個借口模糊過去,誰也不會知道沈家夫人會做出推自己的子女出去送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