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十分鐘，也許二十分鐘。
白彥皺了皺眉頭，用手遮住光慢慢睜開眼睛。
視線朦朧，隱隱約約看見窗邊有個女生背對著她，扎起的馬尾隨風漾動。應該很軟很舒服吧，像他夢見的那樣。
他微瞇著眼，有一瞬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趙若卉站在窗邊，摩擦著雙手，試圖讓冷意驅散，回到她原本的溫度。
剛才竟然不知不覺小睡了一會兒，還好即使醒來，不然吃人家豆腐還被抓到那就太尷尬了。
她突然聽見一聲咳嗽，引得她回頭。
“你醒啦？”趙若卉笑瞇瞇地看著他。
剛睡醒的白彥坐起來，頭發還有些亂，睡眼朦朧，竟有些單純的孩子氣。
趙若卉此刻好想把他打暈了帶回家。
“咳咳，強哥呢？”白彥記得他睡著前強哥在他旁邊碎碎念。
“他去幫醫生的忙了，等會就回來。”
“哦。”白彥抓了下頭發，回到了平時清冷的表情。
“那你……”白彥忽然看到了趙若卉白皙雙腿上的兩抹深藍，皺了眉頭。
趙若卉順著他的視線，停在了自己的膝蓋上，“就不小心摔倒了。”
她抓抓后腦勺的頭發，不好意思地笑笑。
白彥指著他旁邊的凳子，“咳咳，過來坐。”
趙若卉聽話地過去，凳子上還隱隱約約留有她的體溫。
“你發燒了為什么不打針？”
“不嚴重，睡一下就好了。”
“我發現你一直咳嗽，”
她原本以為是他跟女生在一起不自在，用來緩解緊張的，沒想到居然是生病了。
“你有吃藥嗎？”
“這要看天氣的，晚上比較嚴重。”白彥拿過旁邊的眼鏡戴上，又是一副學霸模樣。
趙若卉想起昨天硬拉著白彥散步，有點慚愧，“是不是昨晚吹風了？”
白彥見趙若卉低著頭，強忍著咳嗽，“不是，是今天天氣不好。”
趙若卉望向窗外，天空不藍，仿佛被蒙上了一層灰霧。
“今天霾好嚴重啊。”趙若卉起身給倒了杯熱水遞給白彥。
“多喝熱水。”趙若卉叮囑。
白彥竟凝視熱水片刻，突然笑了，重復著她的話：“嗯，多喝熱水。”
趙若卉歪了下頭眨眨眼，跟不上他的思路。
白彥也不打算多解釋什么，“幫我拿一下外套。”他指著門邊掛著的那件厚實的外套。
趙若卉起身把它拿過來，放在白彥的床上，卻不想膝蓋磕到床沿，她吃痛地彎腰，一下子倒在了白彥身上。
一聲悶響，柔軟的被子隨著外力上下顛簸。趙若卉僵住身體，不知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只有膝蓋上的傷口刺痛著她。
被子上下的兩人瞬間貼得如此之近，呼吸間可以感受到對方的體溫。白彥不動聲色地沉著雙眸。一瞬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趙若卉完全蒙掉了，他會不會以為她是故意的？這投懷送抱的事她還沒有補過課啊！
強助攻匆匆送完東西，推門進來。
“白……”強助攻張著嘴愣愣地看著眼前一幕。
日光燈下，趙若卉整個上半身倒在白彥身上，而白彥躺在床上雙手輕摟著她的背。
聽到聲音二人驚得回頭看，六目相對，一瞬間格外寂靜和……尷尬。
“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強助攻磕磕絆絆地說出這句話。
趙若卉羞得立即起身，卻因動作太大，又一次磕到了同一個傷口，不可控制地又倒在了白彥的懷里。
“啊！”
趙若卉把臉埋在被子里，滿臉通紅，說不出話。像是羞的，像是疼的。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真的不是時候，我先走了。”強助攻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飛快轉身出去。
“咚”的關門聲，病床上又回歸了安靜。
躺著的白彥沉著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他按住趙若卉隱隱顫抖的肩膀，輕聲地說：“別急，慢慢來。”
終于趙若卉安全從床上離開，雙手捂臉坐在旁邊的凳子上。
白彥一臉平靜，一板一眼地穿上外套，只是耳朵有些發紅。
最終，趙若卉老老實實地讓醫生在她破掉的傷口上裹了一層紗布。
醫生皺著眉頭，“你干了什么，突然這么嚴重，女孩子要注意點啊。”
強助攻聽了，戲謔地看了一眼白彥，不過沒看到他想象中的心虛，反而得到了一個略顯警告的眼神。
趙若卉緊抿著嘴，低著頭，一聲不吭，臉上的熱度都能燒開水了。
“很痛嗎？”白彥見她在顫抖，皺眉。
趙若卉快速搖搖頭，沒有抬頭。
不疼，丟人。
離開醫務室，天已經黑了，風一下就大了起來，趙若卉穿著打球的五分褲，戰栗了一下。
她用雙手摩擦這臉頰，假裝剛才臉紅心跳的事都沒有發生過，臉上恢復了平常的樣子
強助攻又被醫生使喚著去送東西了，他真是個好人。
白彥從剛才開始就皺著的眉頭就沒有松過，趙若卉偷瞄一眼，有些惴惴不安。
他是不是不喜歡這么親密的接觸，一定嚇到他了吧，是不是被討厭了。
她當時就應該反應快一點，馬上起身的。但是當時好像不由自主地，想多賴一會，她覺得好暖好軟……
這么想著，趙若卉突然感到身下一陣溫暖。
她低頭一看，竟然是白彥的衣服，帶著溫熱。
白彥解開自己的外套，系在她的腰上，厚實的外套一下子擋去了秋風的涼意。
“對不起。”白彥緊抿著嘴。
趙若卉抬頭，聯想起自己的傷，明白了，他看來不是很介意這接觸呢。
她暗喜，不反抗，說明是好的開始。她抬頭：
“你應該說‘謝謝’。”
白彥沒料到她會這么說，一時無言。
“‘謝謝’會更有誠意哦。”趙若卉快步走幾步，回頭綻開明媚一笑。
白彥看著她的笑臉，微愣在原地。
好特別的女生。
良久，遠方的天漸漸升起了星星點點。
“謝謝。”
【小劇場】
劉戈坐在電腦前，按下空格鍵，暫停了動漫，大聲“嘿”了一下，引得白彥和強助攻看他。
“你們說女生為什么討厭聽見‘多喝熱水’啊？”劉戈摩擦著下巴。
“因為關心程度不夠吧。”強助攻整理著名單，隨口說。
“可是我覺得‘多喝熱水’已經是非常實在的關心了。”劉戈咧嘴質疑道。
白彥正在整理草稿紙，“不知道，沒有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