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終于可以確定，為什么你會有那樣的力量，世人只知被神獸附體就會擁有神獸的力量，但他們殊不知的是，被太過強大的神獸附體，就會由于血脈承受不住而直接爆體而亡。但你不僅沒有死亡，反倒是壓制住了白虎之獸的力量，兩股血脈相沖，導致你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在世間行走，”

燭靈頓了一下，才接著說道：“如果不是孤虛酒的原本效力是一種讓血脈沉睡的酒，血脈越強大，它的安眠作用越強的話，你體內的血脈就不會被激發出來。”

但燭靈還沒有說完，哲也就急急的打斷了他，只聽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所以，我到底是為什么來到了這里？”

“你還不明白嗎？”燭靈有些錯愕的看著他。

哲也則直勾勾的看著他，他心底有個答案，像是要呼之欲出。

“你就是龍族在世上的最后一個遺孤。”

“你也是我白虎族的一員。”另一個聲音隨之響起。

“你是龍族的子嗣，但在你出生之時龍族卻正在戰場上廝殺，我原以為你會被諸神鎮壓在無盡的深淵，沒想到的是你并不在那里，反倒在世間游蕩了那么多年。”燭靈指尖出現一簇微弱的明火，一豆燈光明滅間，看不清神情。

“既然你繼承了世間最后的純正血統，你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嗎？”

“我做什么？”哲也有些呆滯的呢喃了一遍，他原本以為他與那翻滾的古怪生物有著不解之緣，但眼前這個他無比敬重的人卻告訴他，他不是，他就是那最后的唯一的龍。

“怎么可能？！”他震驚的退后了一步，他不可能是，完全不可能！

“不要否認，你否認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你不愿意接受這個身份，因為你不愿意接受那沉重的仇恨。”燭靈的語氣變得不再溫和，字里行間都流露出絲絲的冷酷，“我問你哲也，如果有人將你所有相關的人全部抹殺，包括你愛的女孩，你會怎么做？”

“當然是殺了他。”

“那你現在還不知道怎么做嗎？”燭靈指尖的火焰跳躍出去，落在星盤上像是落在草垛上灼傷。

“但是不一樣……”哲也灰白著臉囁喏。

燭靈的手指一僵：“什么不一樣？！”

“我不是，”哲也灰白的臉露出一絲決絕，“我不是龍族的遺孤，即便你說得那么的確定，那么有理有據，但是真相就是，我就是那丑陋的怪物。我不是你口中那高貴的生物。”

“世人都想著自己的身份是多么的高貴，看著別人的光彩，就會覺得為什么別人一出生就是人生贏家，而自己不過是那么普通一個人。所以他們就會幻想，幻想自己其實不是普通人，在某一刻，會有人告訴他自己是什么皇子或者公主。但是，事實就是你不過就是個平凡的普通人。”

“你所說的復仇，我沒有辦法反駁，但戰爭沒有一個人可以評判對錯，就像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我是我，我的想法很單純，現在的我想帶我喜歡的女孩去那浩瀚的草原，去見那桃花遍地而開的景象。”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東西，什么怪物，但是我清楚現在我要什么。”

“即便我的對面是全世界。”

燭靈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像是刺目的寒光，“所以，你是不準備為你的先祖復仇，你要放下你高貴的頭顱去迎合這庸俗的人世？！”

“好，好！”他連說的兩個好字，星空在他的聲下微微的出現了裂縫。

哲也的頭上出現細密的汗水，但他一聲不吭的直立著，這樣的對手他是第一次遇見，但哪怕是粉身碎骨，他也不可以再后退一步。

所有的一切，需要有個人來給予終結。

燭靈的手輕輕抬起，星野碎裂的更加厲害了，風凄厲的從裂縫里涌入，在他手里匯聚成蓮花似的火焰與龍卷。

“做得好。”在哲也視死如歸的眼神中，他將溫熱的手掌重重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燭靈大哥……”哲也眼神由決絕變得驚愕，“你……”

“你說得不錯，怪不得龍族的先祖會認同你的存在。”燭靈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胛，絲毫沒有在意星野在裂縫里一寸寸的擴展碎裂，而且越來越大，“你不是龍族的一員，但龍的血認可了你，汝所見的遠古戰場是真實的，在我未有靈智之前，這天地是龍族的天下，那時候萬族匍匐在他們的鐵蹄之下，而在那一場龍族的滅族之戰后，萬類霜天競自由。”

“但龍族并不像汝所見的那么殘暴，他們出現在天地，必然有他們存在的價值。”

“他們的英靈認可你，卻沒有認可其他的存在，就是在告訴你，他們的龍族，不是絕對以血來征服世界的存在，他們是偉大的存在，屬于那個輝煌的帝國！”

“而這個帝國已經終結，我們需要的是繼續向前。”哲也接著呢喃，風吹奏了曲目，在嗚嗚做出刺耳的歌曲。

“前路漫漫，愿你合上手中劍的一刻，有著所有戰士收刀入鞘的驕傲！”

——

刺目的光線從四面八方射來，哲也瞇了迷眼緩緩的起身，一起身，他就蹙緊了眉頭，周圍彌漫著血腥味以及腐敗尸體，朽爛草木的氣息，像是屠殺過后的彌漫著的疲憊與荒蕪。

發財？哲也的腦海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一瞬間，他就消失在了原地。

——

時間的過去像是瞬間的流水。

白雪飄飄的雪國，霍不財只身立在風雪神殿的頂端，背后是無數的尸首，而她的腳下是無數碎裂的刀劍。

“發財，我們在這里還要待到什么時候？再不回去黑玻璃山莊就要關門大吉了。”一個紅袍的妖嬈男子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了她背后，手里抓著一個半死不活的男子，他嘟了嘟嘴，有些撒嬌似的開口。

“他有什么話說？”霍不財頭未轉的回道。

“他？”三斤不屑的撇了撇嘴，勾人的丹鳳眼里滿是冷漠，他把男子望地上一丟，冷冷的開口：“喏，你自己回答我們莊主的話吧。”

自從血滴子離開之后，霍不財就接任了黑玻璃山莊莊主的位置，而無名客棧的老板則就由三斤接任，而夏子和霍水就馬不停蹄地趕回靈貓族，夏子在各族的見證下繼任了族長的位置。霍水的頑疾也最終伴隨著霍不財在血滴子心臟之中吸收的百靈草的精華而得以重生。

一切看起來一直都向好的地方發展，但是只有霍不財自己知道，這一切不過是某些人努力維持出來的假象。

而這個某些人，就是自己和當今的皇帝，長安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