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堯菱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稱呼自己為女兒的中年男子,是在悄悄抹眼淚。盧堯菱的心一下子就軟了。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殊不知,同樣可憐天下兒女心。
這邊對話還沒正式開始,房門外又邁步進(jìn)來一個中年女子,樣貌打扮都很端莊,一看也不是普通人。
女子在丫鬟的攙扶下往這邊趕來,看見盧堯菱,也和盧國公一樣,潸然淚下。
“我的兒呀!你這是要取為娘的命呀!”中年女子泣不成聲,“你要是在那口井里就這么無聲無息的走了,你可讓我這個老母親怎么活下去啊!”
可能是被這樣的場面給感染了,雖然這位阿姨也不是盧堯菱的什么人,但盧堯菱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自覺的淚如雨下。
知夏原本也是特別驚喜高興的,如今看老爺夫人都這般光景,自己也忍不住喜極而泣,在一旁偷偷抹淚。一下子這盧國公小姐的閨房里竟然哭成一片,這死后重生的相逢場景看的令人好不動容。
盧堯菱畢竟還是這個世界之外的人,最先收了哭陣,想開口詢問,又不好問什么,只能等兩位老人千叮嚀萬囑咐的說了一大通之后,才偷偷問知夏:“那個……我還是想不起來,我是誰啊?”
知夏萬萬沒想到,自己家的小姐投井尋短見之后,竟然把所有的記憶都給尋沒了,只能半猶豫半結(jié)巴的說道:“小姐……您是盧國公家的嫡女,也是唯一的女兒啊。”
“啊……”盧堯菱的腦子飛速轉(zhuǎn)動起來,結(jié)合之前那個半透明的男人的話,開始構(gòu)建一個新的體系。
還沒構(gòu)建成功呢,到了第二天,盧公夫人就來了,特別小心翼翼地和盧堯菱說話:“我的兒,雖然為娘的知道,你剛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大病初愈,但……”
盧堯菱想順其自然喊一聲娘,可張了張嘴,終究什么都沒喊出來。
“兒呀……你可真是為難死爹娘了啊……”還沒說兩句,夫人就又泫然欲泣,“這可怎么辦啊!”
“到底什么事啊?”盧堯菱下意識的伸手,扶住夫人,扶著她坐下,問道,“您先說說看啊。”
盧夫人被盧堯菱這樣的反應(yīng)給弄得停了哭勢,抬頭驚訝的看著盧堯菱,說道:“菱兒,你不記得了嗎?”
“記得什么?”盧堯菱一臉茫然,“我……我跳井了嗎?”
“跳井之前的事,你可還記得?”夫人試探性地問道,“你可記得,你是為了何事,要這樣撇下父母……”
“不記得了,”盧堯菱揉了揉太陽穴,說道,“可能是……磕碰到了頭吧。”盧堯菱信口雌黃,但此時也沒有更好的答案了。
“那,你還記得,你要嫁給軒王這件事?”夫人繼續(xù)試探性的問。
“軒王是誰?”盧堯菱皺了皺眉,聽到“軒”這個字的讀音,她還是不自覺的有些惡意,畢竟要不是駱宣,自己也不會莫名其妙在晴天霹靂的大馬路上亂走,走著走著就穿越到不知道什么次元去了。
“是我們南晉國的王爺啊,小姐。”知夏忍不住在一旁提醒道,“軒王爺。”
“不記得……”盧堯菱實不相瞞,“我是要嫁給他?你們都說好的了?”
“婚約確實是早就定下的,”夫人嘆了口氣,“沒辦法,軒王爺于你父親有恩情,雖然……算了,不提也罷。”
“然后我就去投井,尋短見了是嗎?”盧堯菱必須要確認(rèn)一下,自己穿越之前的這個身份,對這樁婚事到底是認(rèn)可還是不認(rèn)可,不過照此情景看來,估計是相當(dāng)?shù)牟磺樵赴伞?/p>
“小姐……”知夏覺得太奇怪了,問道,“難道,這你也想不起來了嗎?”
“是有點……是有點記不清了。”盧堯菱打著哈哈,想要岔開話題,可有不知道該往哪里岔。
“那既然這樣,我再和你父親商量一下……”盧夫人的表情上也帶有一絲疑慮,很快告辭。
盧堯菱坐在窗邊,開始整合自己現(xiàn)在所搜集到的信息。目前已知的是,她是南晉國盧國公的獨生女兒,盧國公是南晉國地位很高的一位人物,而那個替自己診病讓自己蘇醒的半透明的奇怪男子,是這個國家里最神秘的地方——名古坊的主人,還有自己那個有著婚約的皇室成員——軒王,其他的就還是一無所知。
無奈之下,盧堯菱嘆了口氣,正巧被進(jìn)門來送藥湯的知夏聽到了,小丫頭問道:“小姐,怎么嘆氣了呢?”
“覺得煩悶……”盧堯菱聞到藥湯的味道,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那就快趁熱把藥喝了吧,”知夏趁機相勸,“喝了藥,身體變好了,就不會覺得煩悶了。”
“就是因為要喝藥,才覺得更煩悶!”盧堯菱咬牙切齒,“這誰配的藥方,真的苦死了!”
“是星辰先生親自開的藥方呢!”知夏倒是很寶貝這碗藥,恭恭敬敬端到盧堯菱面前,說道,“星辰先生的藥方呀是千金難求,一定會藥到病除的!”
離藥碗更近的盧堯菱,簡直要窒息了。
“這個名古坊,究竟為什么會這么厲害啊?”盧堯菱眉頭越皺越緊,十分嫌棄的接過知夏手里的藥碗,“有什么說法嗎?”其實盧堯菱不太敢多看知夏的臉,不然她總是會想到現(xiàn)實生活中的凌知夏,那個公司里還算對她真心的小同事。
“名古坊呀,那是南晉國最神秘的地方了,”知夏當(dāng)然不知道盧堯菱的想法,自顧自解釋名古坊,“星辰公子是名古坊坊主,好像已經(jīng)活了幾百年了,但還是非常年輕的樣子。名古坊究竟在什么地方,誰也不知道,而且啊……據(jù)說能找到名古坊的人,都是有緣之人呢。”
“那……”盧堯菱真是沒辦法,“父親”這兩個字,她始終叫不出口,“那這個星辰公子,怎么會愿意來為我診病?”
“因為咱們家呀,祖上積德,好像是太祖爺就對星辰公子有恩,咱家老爺也在一次機緣巧合中,為星辰公子化解過一次劫難,”知夏津津有味的敘述道,“所以,老爺有求于他,又是治病救人的事兒,他便屈尊來了。”
“可是……可是……”盧堯菱回想起那個半透明的男子詭異的狀態(tài),心里還是麻麻的,“那個……那個!”
“怎么?”知夏不明白盧堯菱結(jié)結(jié)巴巴的意思,一臉放空的看著盧堯菱,“小姐,您什么意思呀?”
“你沒見過……沒見過那個,星辰公子嗎?!”盧堯菱不答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