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飯,直到小推車聲音再次響起,我才從思考里面回過神來。
我把六個飯盆遞給打飯阿姨。
我低聲道:“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嗎?我忘了我叫什么名字,而且我身份證也丟了!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嗎?我的名字應(yīng)該在實習醫(yī)生名單里面,你能幫我看看嗎?”
但是打飯阿姨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就推著小推車去了下一個病房。
我知道,是我前幾次的無禮,導致了這一次的懇求失敗。
我坐在病床上不停的念叨著:“我叫什么名字來著?怎么到了嘴邊就想不起來了?我這記憶力怎么下降的這么厲害?”
聽到我的自言自語,阮志明一個健步就竄了過了。
我還聽到他的骨頭響了一下,應(yīng)該是骨質(zhì)疏松了,需要補鈣。
阮志明道:“女兒你在瞎想什么,你是我女兒阮五妹啊!”
說著阮志明揉了揉腰,剛剛閃的。
我不去理會阮志明,我怎么可能是他這個神經(jīng)病的女兒,我可是醫(yī)生!
阮志明這個老頭怎么可能會生出我這樣的女兒來!
長得都不一樣好嗎!
我搖搖頭,嘆氣起來。
心里想著,我的身份證應(yīng)該是辦理入職材料的時候被科室拿走了,看來得去問問查房醫(yī)生才行。
我又想了想,我是醫(yī)生,我身上應(yīng)該有實習牌子的才對。
想到這里,我就急忙在身上找了一圈,頭頂,脖子,上半身,下半身,都沒有見到自己的醫(yī)師牌。
恩?
這就奇怪了!
我當即便在床上翻找起來。
我很煩躁,我的醫(yī)師牌子掉了,我的身份證也掉了。
所以我就把床鋪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沒有找到。
又把病房找了一遍。仍然沒有找到。
又去了蹲廁,還是沒有找到。
“那么只有在被套跟枕套里面了!”
我下了結(jié)論,排除所有不可能,即使在荒誕,也不得不相信它是真的。
所以我就準備拆被套,但是我沒有剪刀。
這難不倒我,作為女人,我有分離的牙齒!
我在家里縫縫補補的時候,咬線頭都是用牙齒。
正當我在撕咬著被套的時候,耳邊突然有人對我說:
“你在干什么?”
我一回頭,就看到查房醫(yī)生跟護工進了病房里面,原來是到了吃藥的時間。
我見到查房醫(yī)生來到病房里面,我很高興。
我告訴查房醫(yī)生道:“查房醫(yī)生,我在拆被套,找我的工作證!我忘了我的名字啦!我的身份證也交給科室去辦社保啦!”
查房醫(yī)生道:“這樣啊!你這是累得,還是先吃藥,好好休息一下,自然而然就想起來了,我想作為醫(yī)生,你是知道疲勞會導致記憶力下降的,對吧?”
“對對對,你說的對!”我急忙應(yīng)道:“我這幾天實習壓力是大,這些病人根本不配合我工作!”
我急忙下床,想跟這個前輩查房醫(yī)生訴訴苦,但是護工擋在我們中間,阻礙了我們之間醫(yī)生的交流。
“查房醫(yī)生,我叫什么名字啊!”我急忙問道:
“我是不是已經(jīng)入了編制了啊?醫(yī)院里面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找到我的實習信息了吧!”
“對對對,已經(jīng)能查到你的實習信息了!”查房醫(yī)生笑道:
“你的姓名忘了很正常,畢竟工作壓力這么大!你叫李紅袖!來,把藥吃了,明天就好了!”
說著查房醫(yī)生親自拿出了我的安眠藥,又給我開了一些鎮(zhèn)定劑。
這些正是我需要的。
我已經(jīng)知道我叫李紅袖了。
我心里沒有其他猶豫了。
把藥吃了,我就躺會床上睡覺去了。
其余幾個病人也都或是乖乖的,或是在護工的蠻力協(xié)助下吃完了藥。
等我睡著之前,見到查房醫(yī)生帶著護工關(guān)上病房鐵門,查房醫(yī)生對護工說道:
“病情突然加重了,連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我心中一沉,看來我在同事里面的印象已經(jīng)降低了。
我很失望,為自己的失敗感到失望跟低落,情緒也跟著消沉下去,很快就被疲倦跟困意帶進了睡眠之中。
雖然我吃了藥,睡的非常的熟,但是還是被腹中的絞痛給痛醒了。
我知道,這是我的腸胃不適合第九醫(yī)院的飯菜引起的。
我非常的困,但是肚子卻是咕嘟咕嘟的叫著。
我迷迷糊糊的走進蹲廁,嘩啦啦的排毒起來。
好一會,肚子才舒服一點,但是依舊有點絞痛。
所以我決定延長一下蹲廁的時間,把肚子拉空。
我雙手放在圍欄上,處在想睡覺跟排毒的博弈之中。
很快我就聽到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不是我肚子的聲音,是從外面?zhèn)鱽淼摹?/p>
我的睡意頓時煙消云散。
我最怕老鼠了。
我一邊緊張的盯著外面的窗戶,一邊用力,想快點排空肚子。
但是越是想就越是難以排毒。
那聲音越來越近,忽然從窗戶上露出一個黑色人頭。
然后那個人就一把拉開鋼筋,翻身進來,再把鋼筋復原,這才跳下來。
我嚇了一跳。嘩啦啦啦的毒就排出來了。
我覺得我的肚子就像個氣球被放空了一樣,非常的輕松。
但是實際上我非常緊張,因為進來的這個人一身的血腥臭氣。
當然,我也很臭。
所以我沒有叫出聲來。
算是兩個惡臭的人,相互之間的體諒。
進來的人一落地,我就知道是安靜病人。
這幾天我作為一個醫(yī)生已經(jīng)記住了這些病人的體貌特征,即使在人群中我也能一眼認出他們的背影。
若是他們逃走了,我就可以憑借他們的背影很快的抓他們回來。
安靜病人打量了正在排毒的我,然后就直接去洗澡去了。
我依舊蹲在蹲坑上面。
因為我蹲的太久了,腿已經(jīng)麻了。
我擦了紙后,又急忙把蹲坑沖水。
這才拉著蹲坑矮圍欄一點點站起來,好一會才完全站起來,這才系上褲子。
安靜病人洗完澡,又洗了衣服,這才光著出來。
我作為醫(yī)生,已經(jīng)慣見男女肉體,所以并不覺得難看跟羞恥。
況且我怎么會鄙視病人呢?我對他們只有憐憫關(guān)愛跟治療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