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都市，治安局。
博士的助手麗娜將一份文件放在了卡德上尉的面前。
“這是首次勾連的世界的生物的解剖報告。”麗娜匯報道，“兩只爬行類動物除肉體強度相對較高以外并無其他意外之處，只是那原人系生物……”
在空間震蕩后立即與第十九都市勾連的世界，很有可能在短期內多次與第十九都市勾連，這尚未有空間學上的精準解釋，但是在統計學上卻是不折不扣的事實。
摸清敵人的底細，才能不出紕漏。
“繼續說。”卡德上尉撐著雙手。
麗娜拿出了一個封存好的透明容器放在卡德上尉面前，容器中有一個懸浮著的金屬小球，“這是我們在原人系生物的大腦內發現的。”麗娜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們解析了小球的結構，進行了全面的測試，最終確認——這是聯邦制造的芯片。”
卡德上尉不動聲色，點頭示意麗娜繼續說下去。
麗娜深吸了一口氣，“同時，我們對采集了原人系生物的生物樣本，進行了kx-5測驗，結果顯示是——陽性。”她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也就是說，這只已死亡的原人系生物和天降者是同源的，或者說，它，就是一名天降者。”
卡德上尉點了點頭，收起解剖檔案和芯片，“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記住，這件事不允許和任何人說。”
麗娜敬了個軍禮，轉身離開了卡德上尉的辦公室，剛好，與藍發青年菲多擦身而過。
“上尉，菲多.克林頓上士報道！”菲多站在辦公室的門口，敬禮并用洪亮的聲音喊道。
“進來吧。”卡德上尉鎖上了保險柜。
菲多走了進來，開門見山地說道，“報告上尉，抓捕妮可.米爾中士和安迪德魯森.泰瑞普的計劃，失敗了。”
妮可.米爾，卡德上尉皺著眉頭，弗雷的那個表妹么。
妮可.米爾仰望著夜空。
夜空中有四輪玉盤，鑲在夜幕的四角。
凡月、涼月、幽月、隱月，人們這樣稱呼這四輪玉盤。
四月同空的天象并不常見，更不用說是四輪滿月分鎮四方的天象。
在農婦還年幼時，她的姥姥曾經告訴過她，若是遇見兩輪滿月掛星空，那昭示著將有雙喜臨門的好日子到來，要是遇見了，趁早把婚事定了，一定能早日抱上個白胖小子。
姥姥又告訴她，若是遇見三輪滿月夜懸空，那說明啊，那年將是個大豐年，家家戶戶都不用挨餓。
在農婦的記憶里，姥姥說出這話時，笑容爬滿臉上的溝壑，看著窗外的月亮，眼里充滿了希冀，像是期待著什么。
那如果是四月同輝呢，尚年幼的農婦開心地問道她姥姥。
哪知道姥姥聽了她的話后，立即變了臉色，嘴唇哆哆嗦嗦，然后呸呸了兩句，立馬跪了下來合著手向天空拜服，嘴里還不停地叨叨著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佛祖保佑之類的話。
妮可搖了搖頭，驅散了腦中的影像，點開手腕上的光幕，選擇淡化農婦的記憶。
鏈條牽扯到了李彰陽，他悠悠地醒了過來。
明亮的月華下，妮可的金發映射著清冷的光芒，她的肌膚比平日里更顯白皙，散發著玉石的光澤。
衣服是粗麻的，只有紅藍兩種顏色，兩種顏色都已發白，已經被洗得褪色。
“看什么看。”妮可關閉了光幕，冷聲道。
李彰陽捂住了自己脖頸，狀著膽子說道，“看仙女不行嗎？”
妮可盯著李彰陽，把李彰陽看得有些發毛。
“你對誰都這樣油嘴滑舌嗎？”妮可還沒等李彰陽回答，又自言自語道，“果然，書里寫的都是真的。”
“我可沒有油嘴滑舌。”李彰陽揉了揉脖頸，“你下次要動手能不能提前說一聲，不，能不能不要隨便就對我使用暴力。”
“誰讓你……”妮可說了一半沒說下去，她撇過頭，月華下，她耳垂上的嫣紅顯得格外明顯。
李彰陽想到在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內，妮可離自己這么近，而且……
他的心臟不禁又猛地砰砰跳了起來。
這心跳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明顯，李彰陽咳了幾聲，“這天怎么這么冷啊，哦對了，今天什么情況，治安局為什么來抓你？”
妮可讓自己平靜了下來，“擅離職守。”
“擅離職守？你什么時候擅離職守的？哦，就是你進負一區的時候嗎？就擅離職守這么一會兒就要抓人？”李彰陽連珠炮一樣一口氣問出了許多問題。
妮可向后挪了挪，靠在了樹干上，“恩，是的。”
妮可的回答異常簡潔。
“那你也不至于逃跑吧？這下問題不是更嚴重了嗎？”李彰陽其實挺好奇的。
“首先，我不是主動逃跑的。”妮可頓了一下，“不過既然逃跑了，那我就不想回去了。”
“為什么？”
妮可嘆了口氣，抿了抿嘴唇，“因為我已經喪失了面對懲罰的勇氣。”
“到底是什么懲罰啊？”李彰陽挪了挪屁股，換了個舒服點的坐姿，暈了這么久，星球的表面重力又如此之大，他渾身都有點不太舒服。
妮可眼中浮現了一種難以言明的情緒，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李彰陽還想追問，突然響起了一陣熟悉的“咕咕咕咕”聲。
“你又餓了？”妮可轉過頭不解地問道。
李彰陽在身邊的土地上翻了翻，撿起了紫色玉米棒，“之前不是沒吃么，后來又被你打暈了……”
李彰陽甩了甩玉米棒，又在衣服上擦了幾下，擦去了大部分的塵土，一口咬了下去。
“怎么樣？”妮可好奇地問道，她自小生活在飛船上，一直喝的是沒什么味道的營養液，洗禮之后基本連營養液都很少攝入了，進了N-103警戒所后更是沒再吃過任何東西。
這紫色的玉米比地球上的玉米更硬，好在李彰陽牙口好，嚼的動，換成一個老大爺可能就被繃了大牙。
“呸呸呸。”李彰陽吐掉了吃進去的沙子，“還行，有點面感，人餓了吃屎都好吃。”
“你吃過屎嗎？”妮可瞪大了純潔的眼睛，一臉訝異地望著李彰陽。
“我這是夸張，夸張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