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浮在半空的光球,莫向晚和段天行背對背靠在一起,他們兩人眼睛閉著,已昏睡過去,兩人身上,還纏繞著數道黑氣。
“你要什么?”顧梁歌橫眉,右手微微握緊。
“不必著急,顧梁歌。”
降妖手掌一翻,六道泛著白色光芒的小小圓球懸浮在她手掌上方,“這是昏睡村民的命魂。”
顧梁歌沒有說話,神情更加冷峻。
“還有一道。”降妖道:“不過對你來說,也無甚作用,畢竟白尋已回天乏術。”
“不過尋了命魂,白尋才能轉世,你們除妖師自栩慈悲,也不會不顧白尋的命魂罷。”
顧梁歌冷笑,“你想我做什么?”
“顧梁歌。”降妖道:“如今你有兩種選擇,一,救下莫向晚和段天行,或救下村民。”
“命魂乃人之精氣所在,如今離體不過兩天,此時返魂,村民生機可復。”
見顧梁歌嘴唇緊抿,降妖一笑,媚眼如絲,聲音卻冰冷至極,“除妖師為國為民,我相信若你師弟清醒,也會讓你選擇村民救下的生命。”
“不。”顧梁歌緩緩開口,“這不是你的目的。”
“你說得倒讓人意外。”
顧梁歌緊緊盯著降妖,道:“你費盡心思,擒住了天行和向晚,施控心術讓平安為你取得村民們的七條命魂,就是為了在天狗食日之夜,設下七轉祭魂令。”
“長元大陸,魔者天地不容,少數不能被除妖師徹底消滅的魔,會被鎖住命魂,待時間流逝,命魂變弱,再行誅滅。”
“命魂煉化越早效果越好,你早早收了命魂,絲毫不著急,可見你在意的并不是這七條命魂。”
說到這里,顧梁歌冷然道,“降妖,你要拿聶洱換什么?”
“你這么聰明,不好玩。”降妖嬌嗔地跺了跺腳,一臉懊惱的模樣,倏而,降妖神色一變,“顧梁歌,我要的東西,你無法做主。”
降妖沉下臉,“我給你三天時間,你讓陳元過來。”
聽降妖直呼師叔祖的名諱,顧梁歌心神一凜,許多念頭閃過,面上卻是不顯,“師叔祖二十年前已隱居后山,除長老和掌門偶爾能傳音于他外,他誰也不見。”
“那是你的事,三天內,陳元不來,所有的人都會死,包括聶洱。”
“聶洱并不是昊清宗弟子,我作為首席弟子,我和聶洱交換。”
“聶洱小小年紀,魔氣纏身,修為不俗,又會昊清宗除妖手段,這些你比我清楚。”降妖冷笑一聲,“顧梁歌,你不必試探,我用聶洱,自有我的道理。”
“降妖……”顧梁歌開口,要說些什么,耳邊卻隱隱傳來一道細微的嗡嗡之聲,聲音似有若無,似遠又近。
降妖聽見聲音,表情一愣,忽而一笑,又面無表情。
呼哧……
飄蕩在月娘面周遭的無數鬼火忽地同時滅了下去,月娘廟一片漆黑,可又在瞬間,鬼火重新燃亮,飄蕩在四周。
顧梁歌和降妖上方,出現了一個身影。
那人穿著一襲黑袍,手執一柄白色佛塵,灰發白須,他的眼睛,像歷經了無盡滄桑后,平靜深邃的大海,又像看淡一切,無喜無悲的祥和。
“好久不見。”
那人開口。
平靜淡然的聲音,竟帶著一股奇特的靈力,顧梁歌只覺得之前隱隱躁動的心,瞬間平和了下來。
“此人修為甚高。”顧梁歌心中暗嘆,正猜測著來人的身份,耳邊降妖淡漠的聲音響起,“好久不見,陳元。”
顧梁歌一震,看著來人,心中驚詫:“師叔祖!”
陳元二十年前已隱居后山,作為昊清宗掌門的首席弟子,顧梁歌也從沒有見過陳元。
顧梁歌極為震驚。
陳元淡淡一笑,“得鼎鼎有名的月魔惦記,陳元何德何能。”
“月魔?陌生的名字。”顧梁歌暗暗思岑著,倏然,一股暈眩感襲來,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轉,混沌不清。
“怎么回事?”原以為是降妖突然襲擊,可陳元在此,降妖怎有機會出手?
顧梁歌抬頭見對面的降妖注意力全在陳元身上,心中疑惑,體內靈氣運轉,抬手想要捏出清心訣,卻發不出絲毫靈力。
顧梁歌努力保持清醒,哪知頭越來越重,最后一眼能看見的,便是陳元輕甩著佛塵,緩緩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