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老家還有大伯跟大伯娘一家，可是后來大伯家的堂哥戰死的消息傳了回來，支撐老兩口的一口氣卸了下去，人也老了許多，一場風寒，兩個人都去世了，死后還是族里出人給辦理的后事。阿秋知道消息的時候，人已經沒了大半年了。

現在，老家那邊跟云城聯系的是族長家，但是關系都出五服了，也不像之前那樣頻繁。

離開老家已經五年了。

婆婆跟阿秋商量，離開老家已經五年了，雖然現在也在云城扎穩了腳跟，可是老家畢竟是祖籍，總要回去看看。而且大伯一家都去了以后，逢年過節也無人上墳祭祖，跟二伯、三叔那邊也商量了，等到年底的時候，大家伙一起回去。

眼下快到年關了，阿秋最近準備把手里的賬都結算清楚，該交待的事情都提前交待清楚，該走的人情也要提前準備好節禮……總之，有不少的事情要準備。

阿秋聽到開門的聲音，忙拉住跑的一頭汗水的小兒子，“小山，別調皮了，快去看看是不是奶奶回來了？”

“奶奶～你回來了？小山好想你啊。”小山看到奶奶的身影，小炮彈一樣跑了過去，甜甜的小嗓音簡直膩死人了。阿秋也搞不懂，自己跟丈夫都不是膩歪的性子，可是小兒子這個愛撒嬌的性子，也不知道隨了誰。

“哎呦喂，奶的小乖孫，奶奶也想小山了，來，奶奶買了糖葫蘆，你跟哥哥一人一個。”好吧，看來是隔代遺傳了。

“娘，這邊都收拾的差不多了，鑰匙我給了我爹娘那邊一把，回頭他們來幫忙看一下門。”阿秋口里的爹娘是娘家那邊，娘家早些年也是逃荒去了老家那邊，現在搬來了云城也沒有什么不適應，因為一家人都整整齊齊地搬來了云城，所以這次也不打算回鄉了。

“行，知道了。我從店里帶了飯回來，今天晚上湊合一頓吧。”楚婆子成親生子的比較早，現在也不過四十出頭的年紀，也是干活的好手。

阿秋來了云城以后，婆媳兩個人平日里都忙，大兒子去書院讀書，小兒子阿秋暫時帶在身邊。所以，家里也就雇了個婆子，每天過來做飯、清掃打理，平日里也不跟主顧住一塊。婆子也不知道阿秋一家的底細，一直以來都以為雇主只是條件稍好一點的普通人家。不過，這個婆子話少，人實在，從來不會去打聽主家的事情。快要過年了，因為要回鄉一趟，阿秋提前包了紅包給婆子，通知她最近不必過來做工了，等年后會再通知她過來。

當然了，阿秋家也不是沒有買過下人，做生意的當然還是自己人比較可靠一些。所以，一些比較保密的事務，用人是簽的死契。

晚上，等大山給老師送了年禮回來，一家一起用了晚飯。

第二天，回鄉探親的幾戶人家聚集到了一起，跟隨鏢局一起出發了。

雖然現在天下也太平了，可是土匪山賊還是有的，加上現在也不差錢，所以出的起雇鏢師的錢。還別說，路上還真的遇到了攔路搶劫的，也幸虧沒有心疼這些花銷，不然后果還不一定怎么樣呢。

一行人坐馬車比走路快多了，眾人也想起來了當初逃亡時候的心驚膽戰，心里也是唏噓不已，世事難料，誰能想到當初難的連個乞丐都不如，現在居然有了自己的馬車，跟著伺候的下人……

“娘，這里就是老家嗎？不太大哦。”小山看著鎮上的屋子眨了眨眼，老家可真破啊，比云城可差遠了。

“這里是鎮上了，外公外婆家在這里，咱們家在鄉下，還要有一會的路。今天天已經晚了，咱們先去外婆家住一晚，等明天再回鄉下。”阿秋摸摸小兒子的腦袋，給駕駛馬車的馬夫指路。現在已經是傍晚了，回鄉下也還是要收拾，條件一定會很差。阿秋一家準備現在鎮上歇一下腳，其他人家也差不多的想法，不過大多都是準備到鎮上的旅館歇一晚。

可能看慣了府城高大的建筑，再回到老家，就發現連鎮上的房子都看起來很破舊。

“娘，那里是不是外公外婆家？”大山還有點印象，依稀記得小時候也經常來外婆家。

“對，到地方了。”

阿秋娘家在鎮上有一座兩進的宅子，當時走的很急，也想著萬一有個意外，還有條退路，所以老家的房子也就沒有賣掉。阿秋的爹娘把房契也給了阿秋，本來打算讓阿秋回來過戶，以后就當她回來的落腳地了，可是阿秋沒要。房子留在這里也沒有什么用，所以這次回來，阿秋爹娘也托她把老家的房子處理掉，畢竟以后基本不會再回來了。

房子也很久沒有住人了，灰塵也落了許多。伺候的婆子手腳麻利地進來擦洗，收拾好了今晚住的地方。阿秋跟婆婆一起商量好了明天回鄉要準備的東西，并且安排好了人手。阿秋也打發了下人，明天去牙行賣掉房子。

好幾年沒有住人的房子，突然有人住了進來。周圍的鄰居都好奇地在門口張望。有一個叫王嫂子的，原來也是住在附近，家里開了一家小雜貨店。后來，亂軍進了城，王嫂子一家就去投奔親戚去了，離得不算遠，等到這邊被李家攻占，王嫂子又回了原籍。阿秋下馬車的時候，李嫂子認出了人，還特意進門跟阿秋聊了一會兒……

第二天，一家人坐馬車回了鄉下。村子里面來了馬車，還是連著十多輛馬車，村民們都很稀奇。這個年代的馬車，無異于后世的豪車了，一些小孩子好奇地圍著馬車打轉。一些想顯擺一下的，到了村口就下了馬車，跟村里相熟的人說說話。其實村里的原來的村民走了很多人，有一些都是戰后重新安置過來的人。

阿秋一家在村里面也沒有什么熟人，馬車一直到了楚家的老房子才停了下來。

楚家的房子是村里面條件比較好的青磚大瓦房，后來房子就給了楚大伯一家住，戰時破損的部分，基本都被修繕好了，但是也能看出破壞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