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澤正一眼不錯的目送蘇紡的身影,見此狀況,當即反應迅速,飛快掠上前,將蘇紡帶入了懷里,一個轉身,一腳踢飛了沖上來的人。
“哎喲!”那人重重跌倒在地,發出一聲慘叫來。
蘇紡一眼望去,發現這人竟是劉員外,他手里拿了一把匕首,顯然是為了殺她而來。
那肥胖的身影在地上一滾之后很快就爬了起來,揮著匕首,找準蘇紡的位置,再度沖了上來。
“你個小賤人!我要殺了你替我兒子報仇!”
可惜,還未及蘇紡身前,三步之內,就被封澤長腿一掃,掀翻在地,發出更慘烈的叫聲。
封澤這一腳因怒氣而帶了幾分內力,劉員外挨上,登時就吐出了一大口血。
尋青瑛和賀琛以及辛夷都去逛燈會去了,平葙也同陸奇出去了,此時閻羅堂沒有人,因此,這叫聲末,便也沒有人聽到動靜出來看。
蘇紡看著趴在地上如死狗般滿臉是血的劉員外,淡淡道:“多行不義必自斃。”
劉員外歪著頭,糊著血的嘴巴張開,氣有不足但照樣惡狠狠,“你見死不救心如蛇蝎惡毒心腸!照樣不得善終!即便我今日殺不了你,你也不會有好下場的,因為,我和我兒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這話音剛落,檐角上躥下來個白影,狠狠撲向了劉員外,將他抓撓得厲聲大叫。
蘇紡看著雪團齜牙咧嘴的模樣,嘴角微抽,瞧得劉員外那張臉被撓得稀巴爛絕對是六親皆不認了,她忙出了聲,將雪團給喚了回來。
聽得蘇紡喊,雪團果斷收爪,回身便要往蘇紡懷里躥,以求表揚。
瞧著那爪子的血跡,蘇紡嫌棄的躲了開。
那小東西見狀,竟還委屈上了,扭了扭屁股,傲嬌的躥上了臺階趴著往下看。
已經大氣都出不了兩口的劉員外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只一雙眼死死得盯著蘇紡,一眨不眨。
封澤提步上前,一腳踢向他圓滾滾的身子,叫他滾出去好幾圈,終于臉趴在了地上,瞪不了想瞪的人了。
“這種腦子長瘤之人,不必放在心上。”他回身,沖蘇紡柔聲道。
腦子長瘤?
“唔。”蘇紡眨巴眼,煞有其事的應了一聲。
封澤點點頭,瞧了瞧那趴在臺階之上一雙紅瞳鼓溜溜的盯著他的小東西,咧嘴道:“快進去吧,外邊冷。”
蘇紡攏了攏身上的大氅,微頷首,提步往臺階上去,待走至門邊,她回頭,見封澤還在望著她,不由也笑了笑,“你也快回去吧。”
封澤頷首,卻未動,只看著蘇紡推門走了進去,那盯著他的小東西也飛快的跟了進去,門再緩緩關上之后,他才回身,踱步往前走。
經過那如死豬般趴著的劉員外身旁時,他微頓了頓身形,而后大步往前。
蘇紡同封澤離開的算是早的,此時的燈會上依舊人山人海。
打著人有三急的幌子不做那礙事之人的辛夷跑回閻羅堂就沒瞧見賀琛他們,知道他們是去湊熱鬧去了,便又尋去了燈會上,找了許久,才尋著賀琛同尋青瑛的身影。
那時,本欲回梁家的謝蔻正巧撞上了賀琛二人,深覺機會難得,頓時就打算跟著兩人一起逛燈會,絲毫不急著回去了。
辛夷三步并作兩步擠過人群湊上去,正聽到謝蔻柔嗲嗲的聲音。
“賀公子,咱們河西的元宵節熱鬧吧?橋東頭那處有一棵老樹,上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物什,瞧著美著呢!賀公子要不要同我一起去看看?”
猜了許久燈謎的賀琛好不容易猜中了一個,此刻手里提著一個花燈,正是斗志激昂的時候,哪里想去看什么老樹?
“這般晚了,謝姑娘還是早些回去吧。”他擺擺手,很是不理解這姑娘怎么老是纏著他不放。
說罷,也不管謝蔻如何表情,拉著尋青瑛便要往下一個猜燈謎的攤位去。
這般不解風情的男子,叫謝蔻不由咬緊了嘴唇,她望著利落而去的賀琛和尋青瑛,目光正沉間,冷不丁肩膀便被人一拍。
“喲,蔻表姑娘,大晚上的,一個人只帶著個丫鬟,可要小心一點啊!聽說這樣的日子,拍花子多著呢!”
謝蔻扭頭,便見辛夷咧著嘴,笑得眼睛彎彎。
真討厭。
姑娘家家的,笑不露齒,這咧著一口白牙,算怎么回事,真是沒教養。
她不想搭理她。
辛夷也不在意,聳了聳肩,快步越過她,追上了前邊的賀琛二人。
一行三人說說笑笑的圍在一個處攤前,指了這燈又指那燈,你猜我猜的,這般融洽的氛圍,謝蔻甚至看到了那賀公子笑得眼睛都成一條縫了。
有這么開心嗎?
對著她,怎么就不能如此呢。
謝蔻目光漸漸沉了下去。
拍花子嗎?
夜已深了,逛燈會的人們好些回了家,也還有好些人繼續在享受這份難得的熱鬧。
縮在一棵抱著半塊殘石碑的歪脖子樹后的巷子口,一雙與年紀不相符的深沉的雙眼緊緊的盯著兩個大漢躥進了已經不多的人群里,漸漸靠近那正獨自一人吃著一支糖葫蘆的綠衣姑娘。
那燈謎猜來猜去的也沒什么意思,這河西的元宵燈會,辛夷也不知道逛了多少回了,早就覺得沒多少意思。
可耐不住賀琛正在勁頭上,非要猜中十個燈在手里不可,她陪了一段路,就不太耐煩了,索性就由二人去了,她轉身買了根糖葫蘆,一邊吃著,一邊四下搜尋著她家姑娘的身影。
這個時辰,雖晚了,但這可是九公子同她家姑娘的第一次約會,總不能一會兒就散去了吧?
她偷偷的尋尋,尋著了人還能跟著瞄個熱鬧?
這般想著,辛夷賊賊的笑了笑。
剛走出不多遠,辛夷瞧著竹簽上的最后一顆糖衣山楂,耳梢微動,而后勾了勾唇角。
她不急不緩的走了一段路,然后腳步一轉,拐進了一條有些暗黑的小巷。
進了巷子,她步子就更慢了。
只覺著耳后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驀地回身,一手抓住了一只正朝她抻來的手,用力一折。
“啊!”
只聽得一聲慘叫,辛夷再一腳踢向旁邊,一人應聲而倒。
辛夷垂眼看向兩個大漢,見被折了手那個揚起了另一只手還欲揮拳過來,她抬手就是一個爆栗,垂得那大漢眼冒金星,跪趴在了地上。
再一腳踩在他肩上,辛夷似笑非笑道:“嘿!伙計,哪條道上的?今兒出門忘記帶上眼珠子了嗎?”
河西這道上混的,哪個不長眼睛敢往她身上撞?
黑暗中,兩個大漢根本看不清她的臉,只覺得這個柔柔弱弱的姑娘,居然還有兩把刷子,今兒這趟活計,真是猴子撈月,白忙活了!
兩人忙跪地求饒,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先逃過今晚再說。
辛夷看著跟哈巴狗似得求饒求得倒是迅速的兩大漢,不由抽了抽嘴角。
難不成真是眼神不好撞上來了?
“說,跟著本姑娘作甚?”
兩大漢對視一眼,一人腆著臉道:“嘿嘿,這不是看姑娘長得好看嘛,沒忍住就跟了上來。”
供出先前那姑娘?開玩笑,銀子還沒拿完呢!
辛夷一腳踩住開口這大漢拄在地面的手,用力一蹂躪,那大漢馬上就痛的變了臉色,忙叫喚,“疼!疼疼疼!姑娘饒命啊!”
“姑奶奶勸你老實交代!你不交代姑奶奶今兒便讓你交代在這里!”辛夷惡狠狠道。
那大漢被兇得一激靈,手上覺得更痛了,連連道:“交代!交代!我哥倆就是混口飯吃找條活路罷了,這不跟美人巷的老鴇做些生意嗎!拐了良家婦女送過去,便有銀子拿,咱哥倆就靠這個養活自個了,今兒沒長眼,得罪了姑奶奶您,您大人有大量可千萬別跟我哥倆一般見識啊!”
辛夷一聽就怒了,這些個助紂為虐靠害別人賺銀子為生的閑漢!向來就是她最討厭的人!
今兒還犯在她手上了,哼,別想好過!
思及此,辛夷揚手就是一巴掌朝大漢臉上呼扇而去,這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嘴角溢血,整個人就往旁邊一栽而去。
另一個大漢見狀,一邊扶他,一邊加緊求饒,“姑奶奶饒命啊!咱哥倆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啊!”
還敢求饒,好意思求饒!
辛夷揚手,兩人一起,逮著就是一頓胖揍,直揍得兩人從剛開始的呼求連連到后邊的大氣不出兩口只能出小氣了。
看著兩人臉腫得跟豬頭似得,保準親娘都不認識了,辛夷這才收了手,一邊拍了拍手,一邊滿意的點著頭。
“此后再敢做這害人不淺的營生,叫我逮著了,信不信姑奶奶將你們折成兩半!聽著沒有!”
眼睛腫成一條縫的兩大漢忙不迭的費力離開地面立起來沖著辛夷點頭如搗蒜,生怕慢了半分那如鐵錘般的拳頭就又落下來了。
“再不敢了,不敢了。”
辛夷滿意的笑了,欣慰的拍了拍就近的大漢的肩膀,毫不意外的感覺到手下的肩膀一瑟縮,而后踱步往巷子外走去。
這巷子偏僻又暗黑,這個時辰,也根本無人經過,因此這番動靜也無人發現。
辛夷出了巷子,看了看天時,便往閻羅堂的方向返回了。
躲在一處賣面具的攤子后的謝蔻親眼看著辛夷和兩個大漢一前一后的進了巷子,過了一炷香,出來的卻只有辛夷一個人,瞧著也好端端的,一點事也沒有,謝蔻不由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