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是誰？這銘炎作惡多端，我父親就是被他打死的，我去找他問個說法，他直接讓人把我腿打斷了！”一個青年憤慨地說道，看他的腿，確實跟正常人不一樣。
“還有我丈夫，他到我家買東西不給錢，還打人，現在我丈夫還在床上躺著。”一名婦人插著腰，氣勢兇狠。
“還有我……”
“對！肯定是他！”
“沒錯……”
銘震沒想到自己話音剛落，就響起了那么多聲音。瞪了銘炎一眼，做完事情還留下那么多把柄。
銘炎本就有些不耐煩了，聽到這些話，瞬間忍不住了，跳出來，“惹了本公子不高興打你們怎么了，死了也活該！再說看我把你們抓起來。”
這下更是群情激憤。
蘇堔看時機差不多了，把劍重重往桌上一拍，“銘公子真是好大的威風，莫不是要把我們也抓起來？”
銘震看勢不妙，抓過銘炎把他按在地上，喝道:“給我跪下！”又轉頭對蘇堔說:“蘇兄，這事我們好好商量，但是把他交出來是肯定不行的，你知道我大哥對銘炎是非常寵愛的。”
“不行？你莫不是在拿銘家主威脅我？”蘇堔冷哼。
“蘇兄，我不是這個意思，除了這個，你要什么補償盡管開口。”
“銘兄口氣真是大啊，是不是這銘家靈主當久了，當真搜刮了不少好物？”
銘震聞言氣道:“蘇堔，你什么意思？！”
蘇堔轉轉手里的酒杯，漫不經心地說，“銘兄怕是不知道，這會兒澎湖怕是人已經到齊了，這靈主嘛，銘家該是退與澤賢了。”
銘震一開始是不信，看著蘇堔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又有些慌亂，怎么可能？銘家已經連任了幾百年的靈主了，怎么可能！
“銘兄不必懷疑，這是大家都同意的事情，想來銘家也不得不同意了。”蘇堔淡笑著說道，桃花眼里暗含譏諷。
“蘇堔，這樣的玩笑可開不得！”銘湛眼神凌厲，雙手緊握座椅，手背冒著青筋。
“嗬，銘兄如果還是不信，不如問問萬少主，他應該，是知道的。”明若芷看著蘇堔，這人是真不簡單。
萬浩看向兄長，“兄長，是真的嗎？”
萬?點頭，“沒錯，出來前家父已經告知此事。”
銘震這下是不得不相信了。
其他人小世家聽到這里，都覺得這銘家真是報應不爽，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也不敢在此事上議論。都把矛頭對準了銘炎，都這個時候了，銘家勢必不會保他。
最后銘炎被廢去修為，又被廢一只手，成了真正的廢人了。這樣活著想必比死了更難受，銘家是不會管他了，而他的仇家那么多……
出來之后，子如玉走上前問明若芷:“先生覺得，最后會是誰做靈主？”
明若芷扔給他三個字，“自己想。”論如今各世家的影響力，子家的呼聲自然是最高的。
“這次銘家是元氣大傷了，還有蘇家在后面，真是狗咬狗。”子如蘭也跑上來挨著明若芷說道。這銘家風評不好，蘇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子如玉:“蘇家如今隱隱有晉升四大家族之勢，兩家以后可是有的爭端。”
明若芷眼神落在他身上:“蘇家？不會。”
子如蘭和子如玉對視一眼，“先生是說蘇家不會上位嗎？她怎么知道的啊？”
子如玉看著明若芷快消失不見的背影，搖搖頭，“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前面圍了很多人，有爭吵聲傳過來。
子寧九攔著一個男子，“交出來。”聲音溫潤，卻不容置喙。
這男子長得一副老實樣，此時滿臉疑惑:“這位公子，你無緣無故攔著我干什么？我還要趕回家有事呢。”
“你剛剛拿了他的錢袋，就在你左袖里。”子寧九指了指旁邊一個富商樣的男子。這名富商聞言摸了摸自己身上，真的沒有，馬上怒目男子，“交出來，我錢袋上可是袖了字的，你要是偷了可逃脫不了。”
男子沒想到這人這么厲害，連自己放在哪里都知道，看瞞不住了，拔腿就要跑，一把劍打在他腿上，瞬間跌倒，一旁看戲的人馬上把他按住。
旁邊傳來喝彩聲，子寧九不為所動，轉身就要走，富商連忙上去，“這位公子，剛才真是多謝你了。”
寧九搖搖頭，“舉手之勞而已。”
明若芷:還是這么愛管閑事。
子如蘭:“九叔叔，這不是九叔叔嗎？九叔叔！”拉著子如玉跑過去。
子寧九聞言轉過頭，看到他們也不驚訝，子如玉兩人向他彎腰行禮:“九叔叔。”
“嗯。”子寧九點頭。
子如蘭:“九叔叔，你什么時候來的渝城啊？我們來渝城之前你在外游歷，我們都好久見了。”
子寧九回他:“有事經過這里。”
子如蘭也不糾結這些，走到明若芷旁邊，向他介紹:“九叔叔，這是我們的靈學先生，明先生。”
子寧九看著戴著面紗的明若芷，覺得眼前之人有些熟悉，一時有些恍惚，有些熟悉，又很陌生……
直視別人多有不禮，子寧九很快反應過來，“明先生。”
明若芷也回禮:“九公子。”子唯，字寧九，江湖上人平輩和小輩都稱他九公子。
三天時間一過，渝城的氣氛也漸漸平靜，明若芷再次踏進北字班，底下討論的人馬上安靜下來。
“怎么樣？三天之前的答案交上來吧。”
眾人把自己寫的答卷都出來依次放到明若芷面前，她一張張拿起來看，速度很快，臉上沒有表情。下面的學子看的膽顫心驚，總覺得先生好像不滿意。
明若芷很快看完了，“先不論你們寫的怎樣，我先問一個問題。”
眾人:又來了。
“關于銘炎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你們是否都清楚了？”
“當然，先生，我們當時都在場啊。”
明若芷：“是嗎？第一個站出來控訴銘炎的男子，還有第二個丈夫被打的婦人，第三個……這些前因后果你們都了解嗎？”
呃，沒有……都搖搖頭。
“你們是覺得他們就真的一定無辜？還是覺得銘炎是壞人，事情的來龍去脈就不重要？”
“先生，這很明顯就是銘炎飛揚跋扈，到處惹事嘛。”子如蘭忍不住說道。
“據我所知，第二個被打傷在床的男子，他們夫妻二人開了一家小酒館，仗著有點小修為對客人強買強賣，不過是運氣差碰到了銘炎手里。第五個……”
子如蘭羞愧地低下頭。
明若芷看他一眼繼續說，“人最忌諱先入為主，子如蘭，你說過想行俠仗義。如果你因為行俠仗義打傷甚至打死了人，所有人不知道事情真相，都控訴你的時候，你有多少把握會有人信你？”
“下一個問題，為什么銘炎害了那么多人，現在才被懲處？為什么之前沒人站出來為他們做主？”
子如玉站起來:“因為沒人敢站出來，銘家勢大，世家之人為了宗族顧慮，選擇沉默，其他人就更不敢了。”
萬浩:“世家弟子考慮太多，包括我自己，也是先家后己，反而被掣肘。”
子如蘭:“也有很多人覺得事不關己，不惹事上身。”
銘湛:“也有很多人有心無力。”
明若芷站起來，看著所有人，“世家之重，我比你們都明白，少年熱血，我希望未來的你們不會丟失本心，不會有一天也做袖手旁觀的那個人。”
等他們還沒消化完，又問道:“現在，你們知道問心無愧四字之訓，為何是百訓之首了嗎？”
眾人點頭，“知道了！”因為要做到真的很難。
明若芷拿起他們的答卷，“很好，諸上三個問題就是我想讓你們寫出來的，那么你們這次的課學為零分，沒有意見吧？”
想到自己交上去的答卷，都搖頭，“沒有，多謝先生教誨。”
“第三課，如何做到問心無愧。”
看著交流的眾人，“答題時間，為無限期，我希望各位在將來能交給自己一份滿意的答卷。”其實在找尋這份答案時，就已經做到一半了。
子如蘭看著先生的背影，忽然覺得，自己知道這和學習靈力有什么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