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松軟的雪地很薄，僅能保證眾人不會輕易打滑，顯然，雪層的深處已經被凍實了。

三輛雪地車上的發動機，被他們用刀破壞，油箱也見了底，根本無法二次使用。

“剩下的路就得靠步行了。”張齊將手套摘下，打開戰術手電筒，趴在一塊巖石上與大狗研究起地圖來。

山高坡陡，除了飛行器，任何交通工具都無法上去。

“離九點還剩一個多小時，以咱們的速度不出意外最多一個小時就能登頂。”大狗面露喜意，他感覺自己有種使命感。

張齊也不再繃著臉，四個小隊加起來有五十人，絕對能與新生抗衡，如果另外幾支小隊成功奪取到平板電腦，甚至幾天后就可以發起反攻。

“有種在軍營的感覺嗎？我們這就是急行軍吧。”張齊突然問道。

“從我這個業內人的角度看，現世沒有任何一支軍隊能在這種情況下，做得比我們更好。”大狗露出懷念的神色。

“如果服役時能有這種經歷就更完美了，那樣的我應該會更加自豪吧。”

“咱們像不像禿鷲？”

面對這個突兀的問題，大狗不知該怎么回答，拍了拍張齊的肩膀，示意他們該走了。

另外兩支小隊就在眼前的山脈里，藏身地是一處山洞。據說，為了這個地方，他們干掉了一頭巨型短面熊。

“把耳麥都調到公共頻率，應該能跟他們聯系上了。”說著，張齊便打開了自己新補充的便攜式耳麥。

一行人拽著根系發達的枯木向上攀爬著，過了這處陡壁，就是林區，相對而言上坡會更加容易。

“受難者？”耳麥中傳出一道熟悉的聲音，那是第七小隊的隊長“豬君”，一個靈活的小胖子。

“我們正在攀登，請告訴我你們準確的位置。”

“我們在山脈南麓，一片冷杉林中，很容易找到，這里這一處冷杉林。”

“明白，請務必堅持住。”

“老兵的情況有些不好，等咱們匯合后最好快點轉移，我懷疑導演部那幫孫子會監聽我們的通話。”

“確實不能高估這幫孫子的底線。”

“沒錯，等咱們回去了，酒吧不醉不歸。”

不再有聲音傳出，通信并不安全，老兵他們當初藏的那么嚴，甚至其他小隊都不知道在哪里，可卻被所謂的“觀察員”發現了。

走在松林中，張齊不斷盤算著，他想干一票大的，碰不了導演部，就一口氣端掉集合在這里的新生。他們想招生，那就讓所有的新生淘汰出局，看看他們心不心疼。

時間是8:49。

冷杉林出現了，硬實高大的樹干，確實很容易辨認，這大概是自然界生命力最頑強的植物了。

掀開掩蓋在洞口樹枝，一個干燥溫暖的環境出現了。

守在拐口的兩個隊員早已舉槍戒備，直到確認張齊他們的身份后，才肯放行。

地上的蠟燭散發著羸弱的光芒，看似寬敞的洞穴，隨著第十五小隊的進入變得狹窄。

張齊看著躺在熊皮上的老兵，問道：“他怎么受傷的？”。

豬君將張齊拉到一旁，低聲道：“雪停的那天，他們全員都在宿醉，老兵也喝了不少。”

“直到他爬起來出去放水時，才發現樹林里有人要埋伏他們，急急忙忙地把隊員拉起來。”

張齊默默的聽著，這也不能怪老兵，誰能想到導演部的孫子們玩這一出，新生也真敢來。

“但還是晚了，兩門迫擊炮早就被校正好了，第一發試彈沒有命中，第二發直接給他們開了天窗，有幾個運氣不好的家伙，被濺落的木屑劃傷了。”

“老兵也是會言靈的，當時為了改變炮彈的運行軌跡，強行催使兩次“風王之怒”，最后小隊成員趁亂背著陷入昏迷的他跑了。”

張齊湊了過去，果然老兵露在外面的手臂、脖頸上全是劃痕，雖然止了血，但虧空的血氣與萎靡的精神很難在這種情況下恢復。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離考試結束還剩十五天，這幾天再不蘇醒就只能被淘汰了。

“能吃東西了嗎？”

“這兩天只咽了點水跟肉湯，熊肉根本喂不下去。”說話的人大概是第八小隊的臨時隊長，張齊對他有些印象，似乎曾經是一所醫學院的大一新生。

“給你購買一切藥物，你能治療嗎？”

他面露難色，不是他當初不用功，實在是還沒學到什么真本事，包扎跟止血對他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

“估計就是所謂的專家來，也很難治療這種傷勢，畢竟言靈也算是魔法的分支，這種東西現世還沒接觸到。”豬君想點根煙，但還是收了回去，這里空氣本來就不好，還是別添亂了。

“你會打葡萄糖嗎？”

那人點了點頭，這個他還是學過的，即使是沒學過醫的人都會。張齊見狀，買了兩瓶遞了過去。

大狗他們蹲在地上打盹，第七小隊的成員剛剛睡醒，他們紛紛爬起來，給剛來的人騰位置。

張齊拍了拍豬君的肩膀，示意他出去。

“要咖啡嗎？來一罐？”

“困了喝什么咖啡？來包煙吧。”他打了打哈欠。

“要什么牌子？”張齊問道。

“駱駝，我人生中的第一根煙，你呢？”豬君感慨的說道。

“我也是諾曼底登陸前才會的。”

說完便拋出一包煙，兩人熟絡的撕開包裝。

他們邊走邊聊，到了門口張齊跟兩個守衛說：“你們去睡會兒吧，把這條剩下的煙跟里面的人分一分。”

兩人也沒有拒絕，班長級別的人守門，這要是被人攻入，那讓他們兩個來，照樣得歇菜。

“你說咱們像不像傻逼？還自發組織一個銀河護妹隊，現在人家都聯合起來打咱們了。”張齊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很想發泄心中的郁結之氣。

“怎么了，心情不佳啊。”豬君似乎看出了什么，笑著問道。

“自從第一場考試結束，大家都陷入了瘋魔的狀態……頗有種娛樂至死的癲狂。”

張齊沒有接話，一時間也找不到什么話題聊，兩人就這么蹲在洞口。

這北極圈的極夜真的暗無天日，沒有半點光明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