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存的夕陽緩緩落下,大地又再一次籠罩在一片黑夜之中,日出日落預示著這一天正在走向盡頭。
行必堂堂主謝福林忙碌了一天后,終于有機會能夠躺在屋里的躺椅上喝著茶,唱著曲兒,優哉游哉的享受這睡前的休閑時光。
作為江湖上最神秘的門派,行必堂每日里都客流不斷,許多的隱蔽事、難解事都從這里流出又回到這里,而作為行必堂的掌舵人,行必堂的繁榮自然離不開謝福林的事必躬親,雖說以他的江湖名望和行必堂如今的規模早就不需要他參與到方方面面之中,可他無論再忙,每天都會到堂上去坐坐,猶如信守承諾的行必堂一樣,每日坐堂也是謝福林給自己定下的規矩。
謝福林正閉目養神,就在這時,他的耳朵輕輕的跳了跳,這位其貌不揚的謝堂主猛地睜開眼睛,跳起身來,隨手將自己放在身旁的長劍拿起,沉聲地說道:“梁上的這位,還是快快下來吧,躲著可沒意思了。”
“厲害,不愧是行必堂的堂主,名不虛傳啊。”
云風從房梁上順勢跳了下來,穩穩地落到了離謝福林不遠的地方,對著謝福林的長劍淡淡地嘲諷道:“謝堂主不是派了很多江湖游俠在找我,想把我帶到這里來,如今我來了,怎么看著你好像不太歡迎我,都對我拔劍相向了呢!”
“我行必堂從不參與江湖紛爭,那些人并不棣屬于行必堂,我只是給他們提供了一個機會,一個賺取賞金的機會。”謝福林針鋒相對道。
“那既然如此,我也不想為難行必堂和謝堂主,只要你能告訴我是誰發的信諾懸賞捉拿我的,我立馬就走。”云風說道。
謝福林好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冷笑一聲,道:“你也是在行必堂領過信諾,賺過賞金的,應該知道這里的規矩,行必堂何曾向旁人泄露過委托人的身份?”
“要說規矩,也是你們先壞了規矩。”云風怒火中燒地質問道:“我找到了一半的軍餉,非但沒得到任何酬勞,到頭來反而成了別人的目標,我來問你,世上有這種規矩不成?”
“你要知道,行必堂只是一個中間人的身份,永遠只接受事主的委托,再將委托發放出去,從不過問也不可能干涉事主委托的目的。”謝福林說完后,逼視著云風,道:“今天你來到這里,我不會動手抓你,我說過行必堂不能涉足于事主的信諾之中,這是我們的規矩,可要是你再不馬上離開,我不介意把你留下來送給那些江湖游俠。”
“我要是不走呢。”云風慢條斯理地說道:“我今天既然來了,一定要問出些東西才會走。”
“那你干脆就別走了。”謝福林大喝一聲,道:“狂妄之輩,看劍~”
說著挺劍便刺,長劍快如閃電,眨眼間便殺到云風跟前。云風身形一讓,避過劍鋒,隨即腳踏七星,形隨腳走,猶如一只靈敏的猴子在謝福林的劍下左擋右閃。
謝福林長劍在手,舞動起來快如生風,他的劍法勁道十足,大開大合。同時謝福林雖然外表看著粗獷,實則粗中有細,他知道云風輕功了得,而且有一手不弱的點穴功夫,因此他牢牢的護住自己周身,云風誘使幾次,謝福林就是不上當。
一番纏斗下來,云風憑借著輕巧俊逸的身法抵御著謝福林的長劍,這樣一來體力消耗著實不小,衣衫上下已被汗水澆灌的淋漓透徹,可偏偏謝福林步步緊逼,使他只能拼命招架毫無還手之力。到了這時,云風才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麻痹大意了——想來行必堂的堂主也絕不會是泛泛之輩,沒想到功夫如此之好,實屬罕見。
云風虛晃一槍,尋了空隙往后疾退,謝福林正占上風,哪能讓對方逞心如意的離開,順勢持劍緊貼了上去。哪知就在這檔口,云風竟然出其不意地從懷里掏出一塊香囊似的東西,對著謝福林的臉上用力一擲。
謝福林沒料到對方會忽然使出暗器,不過他并不慌張,而是長劍上翹,對著來物就是一劈。劍鋒劃過,香囊便在半空中被劈成了兩半,然而隨著香囊斷開,一股白色粉末便噴濺出來。謝福林畢竟是老江湖了,唯恐中了迷藥著了對方的道兒,急忙屏住呼吸,雙手用力驅散著粉霧。
粉霧散盡后,謝福林見云風坦然自若地站在不遠處的地方,不禁怒喝道:“想要暗算我,你還早著呢。無恥小賊,看劍!”
舉劍猛然就朝著云風刺了過去,不料刺到半途,劍鋒還未碰到云風的衣衫,忽然間只覺得整個手臂奇癢難忍,他心中一驚,口中情不自禁地“哎喲”叫了一聲。手上長劍自然拿捏不住,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原來云風早已從神機老人處借到癢癢粉,就藏在剛剛那個扔出的香囊里。謝福林一劍將香囊劈開,癢癢粉猶如天女散花一般全都拋灑在空中,大半便沾附在謝福林的手上和身上。
此刻謝福林身上的奇癢漸漸發作,折磨的他欲仙欲死,痛不欲生。他恨極了云風,可偏偏身上的酥麻奇癢使他喘不過氣來,只得斷斷續續地說道:“你……你對我做了什么……哎呀……癢死我了……”
云風趁機說道:“你已經中了我下的蠱,這種蠱我可以幫你解,可是你必須告訴我,是誰委托行必堂派人捉拿我的?”
“你……你做夢……我是……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我不能壞了行必堂的……規矩……”謝福林站立不穩,一把跌坐在地上,使勁伸手抓扯自己的身子。盡管渾身上下被手指撕扯的紅腫破皮,鮮血直流,然而他依舊咬緊牙關,毫不不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