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不要離開落兒……”我趴在床前,喚著娘親,握著她的手,感受著她的溫度,才能安心一些。
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半夜,娘親叫醒我。
她拿出一塊玉佩,“落兒,收好它。”
那玉佩上有著紋理清晰的花紋,下面還刻著一朵小小的鏤空式樣。
望著娘親神采的臉,我點點頭,把玉佩小心放在懷里。
“我最后悔的就是棄了紅衣白馬,讓這皇宮困了我十年之久。可現在,我好高興,我就快要自由了,做那自由自在的鳥兒。”她抱著我,緩緩道。
困意襲來,沉沉睡去。
握著娘親溫暖的手,靠近著她,仿佛這樣娘親才不會離開我。
“娘親,你怎么了?”
清晨,才見東方魚白肚。
太陽緩緩上升,給陰暗冷宮添了一絲暖意。
娘親的手冰涼而僵硬,任我怎么捂都捂不熱,床上的人面帶微笑,安詳模樣。
那個總是愛摸著我頭的她再也醒不過來了……
“娘親你醒醒,不要丟下落兒。”我想哭,卻怎么也哭不出,只是呆呆地望著娘親冰冷的身體。
“啊!”
這一聲悲愴凄涼,第一次生離死別,心抽痛著,似是不能呼吸。
卻最終接受了娘親逝去的事實。
那一刻,我恨極了那人,恨他把娘親丟在這荒涼的冷宮。
若不然,娘親又怎會早早離世?
在外看守冷宮的兩個嬤嬤知曉娘親死了,進來幫我燒掉娘親的尸體。
娘親喜自由,死后亦是不愿埋在這深宮之中吧,等我有朝一日能出宮,讓她的骨灰飛了吧。
跪在地上,望著大火一點一點地燒著尸體,最后變成一地的骨灰。
跪的久了,膝蓋有些麻木,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捧在先前找來的小罐子里。
“唉,娘娘走了,留下小公主一人,孤苦無依的。”張嬤嬤嘆息道。
兩個嬤嬤還算心善,打我出生起從沒見過嬤嬤為難我娘親。
公主?我雖是公主,流著皇室的血,可我卻一無所有。
甚至眼睜睜看著娘親離去,卻無能為力。
跪在娘親的骨灰前,望著漆黑的罐子,才不過數日,這一切來的太快了,快得我還沒長大。
娘親死的那年,我九歲。
我每天晚上都縮在角落里,握著娘親的遺物,才能入睡。
望著窗外皎潔的月光,柔和又清冷。
昏昏噩噩地過了幾天之后,一道圣旨不期而至。
明黃色的帛書上不過是寥寥數語,大意不過是讓我今日搬出冷宮,到宮外居住,直至十五歲及笄之前。
出了冷宮,這算是莫大的恩賜吧?
出宮前,冷宮那兩個嬤嬤見我一人孤零零的,身旁更是無一熟悉之人,便一并跟了出來。
那處別院一進門,兩邊各一條長廊,兩旁種著花花草草,再進去便是曲折游廊,階下石子漫成甬路。
中間有著個荷花池,側眸過去,便是一排房舍,再往前依稀可見亭臺樓閣,美輪美奐。
來到一間房屋前,秦嬤嬤推開門,只見屋內有著華貴的擺設,中間隔著一道珠簾。
里面擺著一張梨花木大床,床上的被褥疊地整整齊齊,床幔的兩邊點綴著流蘇。
“公主,以后您就不用再受苦了。”秦嬤嬤眼睛紅紅的,慈祥的臉上卻又帶笑。
“是啊,公主,老奴一定會好好照顧您的。”張嬤嬤痛哭著。
我此時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輕輕擁著她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