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道士用一副用驚訝又害怕的表情望著何遠,砰的靠在墻面,心中更加警惕。
這種表情他在曾經整治自己的官差臉上看到過,想到幾年前自己第一次給人喝符水被抓到時也是這樣的。
假道士看到何遠一秒變臉,然后轉過頭,看到一個體型壯碩的青年小廝:“何勇,綁了送官。”
聽到這話,短暫的愣神之后,假道士沒有任何猶豫的,撒腿就跑!
開玩笑,他眼花是真的,耳朵可不聾,剛才可是聽得清楚,說要帶自己去改過自新,這要是被抓住了,指不定又要被抓住,到時就走不掉了。
經歷過生死的老道,比誰都更加珍惜自己的小命,這一刻的他一定是爆發了他這輩子最快的速度。
身后,何遠和婉兒還有眾傷兵都目瞪口呆的看著搶門而出的假道士,下巴長的大大的。
看著何勇,何遠會意一笑。
他自己都沒想到,這頭發花白的,瘦不拉幾,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道居然能跑的那么快!
“看見沒有,這老頭都溜的這么快,你們要好好養傷。”
一旁的何婉兒抬頭看著他,不解的問到:“我們可以抓住他,我們就是官啊?為什么呢。”
“小丫頭,哪有為什么?”何遠攤了攤手,歪頭問到。
“可我想知道。”精致的小臉上揚上淡淡的笑容,婉兒腳尖轉向何遠。
“他并未傷天害理,只是耍幾個小手段,畢竟年紀大了,得討口飯吃不是。”
何遠說完思緒飄遠,因為他想到了那個從小養他的爺爺。
“咳,對了,何勇你去把靈兒做的雞湯帶來分給他們。”說完指了指躺在通鋪上的傷者。
“公子,可是……”
“別可是了何勇,傷患要緊。”
說完磕了下自己的手,挽起袖子查看了傷者的傷勢。
刀劃傷的傷口已經做了簡單的紗布處理,但還是有些傷口附近感染了輕微出血,有的嗓子被煙嗆到了,有些沙啞。
正在查看之際,發現一個年輕人的胳膊已經紅腫,何遠俯下身觀察了傷口,翻看了相關書后發現是有人為了止血用熱油澆灼而止血。
“何遠哥哥,這個止血方法有什么不妥嗎?”看著微微皺眉頭的何遠后,試探問到。
“婉兒,如果再出現傷口出血時,就用雞蛋黃和松節油可止血。”
話音剛落,一個半躺的老者看著面前年輕的人說到:“公子,我們知道公子為我們好,可公子所說的法子任何人都沒用過,恐有不妥。”
“呃?”
望著面前這年齡看上去不過二十的清秀少年,一旁的中年人一愣,旋即笑道:“公子,還是請幫我們找個大夫。”中年人特別的強調了一下最后四個字,顯然,他們并不相信他們這年輕的公子。
正要開口,便被身邊的何婉兒拉住,對著傷患輕輕一笑:“我以我的名義來擔保,望各位相信你們的公子。”
見眾人沉默之際,何勇端著熬好的雞湯拿了過來,分食給傷患。
等何勇將最后一碗分完時,何遠讓婉兒留在屋內,對著何勇耳朵邊說了幾句,便與何勇一起走了出去。
后園的草叢里,何遠用手扒拉著草里的蒲公英,拽起有些黑綠的葉子,停下手轉過頭,挑起眉頭問道:“對了何勇,你這功夫不錯。”
“公……子,您以前的武功可比我好太多,只可惜……不過最好的應該是婉兒小姐了。”說完輕輕嘆了口氣,將蒲公英葉子里的野草兩手捏了出來,扔在一旁,又去找松脂。
看到閃進門里的身影,何婉兒笑著將他頭頂的草撿下來,輕輕呵責:“何遠哥哥滿身都是草葉。”
“沒事,你幫我按住這些傷口有血的。”
“好,婉兒幫你。”
將搗爛的蒲公英輕敷在傷口有些感染的傷口處,把雞蛋清和蛋黃分離開,和松油攪拌均勻涂在一個年輕小廝流血的地方。
小廝嘴里輕輕的喊了一聲,何遠按緊道:“不想手廢就別動。”
這一聲喊出,所有漢子都咬著牙,不在出聲。
敷完藥,何勇也已經忙的頭上出了汗。
眾人剛開始感覺自己的傷口火辣辣的疼痛,可不久就感覺到與之前用油來止血的方法有些不同,甚至沒有紅腫。
送走了何婉兒后,何遠四處望了望便鬼鬼祟祟的溜進了一個房子里。
再次磕了手后,進到那當鋪里面,轉悠了一圈發現除了簡單的醫療器械外就是些普通的藥品,估計是抵押的小藥店。
相對于兵器和書等物品,可能這個藥就是最少的,看了下藥品的保質期后,何遠拿了幾片阿莫西林走了出去。
他想好了,到時自己可以尋找一些草藥來簡單研磨成粉,可以簡單的消炎止血。
隨即走到廚房,看著被燒的漆黑的四壁,何遠嘆了口氣:“我一定不會在如此窩囊。”
將那些包裝袋扔進燃著的火苗里,看著化成灰后,才把藥粉撒進湯里。
“公子,這些我來做就好了,你怎么能做呢。”靈兒剛走進廚房里就看到了站在湯水邊的何遠。
“無妨,已經好了,幫我端出去分給那些傷患。”
靈兒乖巧的點頭,將湯水分別盛開,看著低頭認真盛湯的靈兒,何遠想了想問到:“有沒有魚腥草之類的?”
“公子要它作甚?”靈兒停下手中的盛湯的動作,轉過頭。
“我看到有幾個嗓子沙啞,應該是濃煙嗆到了嗓子,這魚腥草可以簡單的治療呼吸感染。”
“公子,你真的好聰明,人長的又俊俏。對了,何侯爺帶來了一個大夫,估計很快就會過去了呢。”
說完將最后的湯分完,端著跟在何遠身后,一一分給傷患。
剛站起來要走,幾個大漢就忽的站了起來,倒是嚇了何遠一跳。
最面前的大漢,一手抱著有傷的胳膊,清清淺淺地笑著,看著坐在椅子上的何遠。
“小的姓沈,單字一個山,十六歲那年正式入了何府,如今多年,今日承蒙公子親自看望,沈山我粗手粗腳的不識禮數,但也懂知恩圖報,公子顧我們,我便唯公子派遣調任……”
額,這古代人確實性格單純豪放,何遠也很快的明白過來,還未開口,其他能勉強站起來的人也學著沈山看著何遠。
“公子,我的傷口不痛了。”
“公子,我的傷口也止血了。”
一旁的靈兒睜大眼睛,看著面前這一幕,眼里都是星星。
“好,我同意,不過你們現在好好養傷,”
眾漢子直到何遠出了屋門后發出嘶的聲音,一個個慢慢的坐在鋪上,又對傷口指指點點,臉上都是佩服。
何遠知道,有時候男的和女人不一樣,男人是爽快果斷的,覺得佩服誰,就愿意認可誰,懂的知恩圖報,所以看到他這個小方法,又感覺到他是真心關懷,自然是認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