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謝臨樾苦惱的不止這一個,北陌流是顧宥的親舅舅,先不管顧宥怎么想。陛下仁慈,想必不會因北陌流一人犯錯而牽連整個北家。北家家族富可敵國,不僅僅只有北陌流富有。為了穩定局勢,再加上北家著實低調,看在這個份上陛下也肯定不會去動整個北家。
如果北陌流被抓住,就算可以活下來,往后都是帶罪之身,不可能再出任北家家主。北家旁系血親也不少,北陌流一旦失勢,定會起搶奪家主之位的心。
北陌流膝下唯有一子,據說是個紈绔子弟,一個少年想必是爭不過那些叔叔伯伯這些所謂的長輩。就算可以,他也不一定支持顧宥。
且經此一事,北家名聲必定不好,事業一定會一落千丈。這樣一來能夠支持顧宥的一個強有力靠山就沒有了,這對顧宥來說很不利,說不定還會毀了顧宥在百姓之中的名聲,對以后大不利。
謝臨樾越想越苦惱,看奏折也看不入眼,索性放下奏折,“滄月,備車回宮。”她打算去問問月淮縣主昨日沒問的事。
“是。”滄月快步走出去。
顧宥聽到后沒什么反應,看得出來他有些心神不寧。
“臣妾告退。”謝臨樾福了福身,轉身離開。
顧宥淡淡的應了一聲。
謝臨樾皺著眉看他,最終只是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許淑瓀下朝后立即奔向勣王府。
昨日發生何事她大概是了解了,這件事她是感到意外,但令她最意外的還是暉閔國使者居然被卷進來了。
而顧邛這個時候也是有些煩,每天一大早就有官員來拜訪他。
一進書房,那幾個官員就集體嚷嚷,“王爺,不是我們不想反駁,而是真的沒法反駁呀。太子妃一句一句話壓下來,我們要是反駁怕是連烏紗帽都保不住。”
“是呀,王爺,太子妃有多伶牙俐齒你又不是沒看見,老臣也沒料到她第一天上早朝就如此膽大妄為,一點都不怕。”
“太子妃作風一向強勢,我們要是攔著的話,她一句,這么攔著怕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地方,我們的烏紗帽就真的不保呀!”
這些官員都在為自己沒有站出來反對,謝臨樾提出的建議而在辯解。
聽得顧邛很是火大。
聽到許淑瓀來臨,他斂了一下自己的脾氣。
“臣參見王爺。”許淑瓀行禮。
“許大人來尋本王是因為昨日那件事?”顧邛雖然用得是疑問句,但語氣用的是陳述語氣。
“王爺既然猜到了,何必還要再問呢。”許淑瓀凝眉,“王爺打算怎么處置暉閔國的使者?”
“剛得到消息,太子與太子妃前往暉閔國使者所在驛館。你覺得本王該怎么辦?”顧邛不咸不淡地說。
“這……”許淑瓀遲疑,“太子與太子妃一同前往應該就是為了現在這起官員地下黑產業一案前去。我們就當暉閔國使者是不小心參進去的,按照平常大理寺程序走便可以。”
“本王也是這么想的。”顧邛沉聲道,“就怕是有心人想留他們在皇城內。”
“那我們要趕緊令這件暗子結束,可以適時給他們遞上一些證據。而且聽風聲,這件暗自牽扯到國舅爺端修伯了。”許淑瓀快速轉動她的腦子,“我們可以在民間營造聲勢,打擊北家,順帶著毀了太子的聲譽。”
“嗯。”顧邛含著笑肯定道。
許淑瓀展笑,拱手,“臣知道該怎么做了,臣先告退了。”
“嗯。”顧邛淡淡地應一聲。
許淑瓀得了應轉身退出房間。
與此同時,外面走進來一個兩鬢霜白的老爺爺,他手上跨了一個小箱子。
許淑瓀見到那個老爺爺,連忙拱手行禮,“南伯。”
南伯笑了笑,“許大人何故如此多禮。”
“南伯,下官先行一步了。”許淑瓀道,隨后便離開了。
南伯繼續慢悠悠地走進去。
在里面的顧邛見到南伯進來立即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上前托著南伯。
“南伯,以后不用每天來給我把脈了。”顧邛與南伯面對面坐下,說話時連本王都沒稱,可以看出他對這個老爺爺的尊敬。
“怎么可以?這是老夫的職責。王爺,來,把手伸出來。”
顧邛聽話地伸出雙手,南伯把手輕輕搭在顧邛的脈上,細細把脈。
過了會,南伯收回雙手,“王爺身體沒什么大礙,只是近來天氣變幻無常,王爺要小心了。”南伯晃悠悠地說。
“是。”
勣王府無人不知,這位南伯是王爺真正放在心上的人,特別為他在勣王府開辟了一座藥園。
的確,南伯是顧邛生命中的一道光。自顧邛十二歲從混亂的記憶中清醒過來,南伯是唯一陪伴在顧邛身邊的人,給予顧邛真正的關心,照顧他。
顧邛把南伯當成自己的長輩一樣尊敬。南伯是名醫師,現在住在勣王府,專門為勣王調理身體,每天都要為勣王診脈。
南伯為人謙和,低調,待人友善,什么人找他治病他從不拒絕,哪怕是一個小小婢女。這樣的他在王府中得到好評,得到大家的尊敬。
是以許淑瓀也對南伯很是尊敬。
許淑瓀走出勣王府,就前往銅章臺。
不遠處的酒樓上,衛朔旸站在窗邊,這扇窗剛巧可以看到勣王府門口。他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這看許淑瓀走進去,而后出來。
“侯爺,夫人這?”一邊的侍衛道。
衛朔旸看著許淑瓀離去的馬車,眼底寒涼,一身冷意抵擋不住。
半晌,他低垂下眼眸,低著嗓音開機,“你說這個時候淑瓀去找勣王是何意?”
旁邊的侍衛不敢回答。
衛朔旸自言自語地道,“昨日剛巧爆發出這起官員地下黑產業案子,明明勣王沒有參與進去,偏偏淑瓀還是來找他了。這是有什么東西值得他們關注嗎?”
“從現在開始,密切觀察勣王與淑瓀與誰來往,順便查查勣王這段時間與誰有來往。”衛朔旸命令道。
“是。”
衛朔旸在許淑瓀馬車消失在他視線后,才從窗邊離開。
他走到桌子邊,桌子上放了一個花瓶,花瓶中插滿許多不一樣的花朵。他輕輕托起其中一朵花,嘴角銜著微微笑容。
衛朔旸一身白衣,襯得他更加溫潤如玉,他垂下眼,看那朵花,嘴動了一下,無聲地說了幾個字。
“淑瓀,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