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縣令態(tài)度變化,和收到師爺肯定眼神的耗子,毫不猶豫的開啟了他的表演。
沒錯,就是表演,聲情并茂,痛哭,流涕,扮可憐,博同情,怎么能引起關注怎么來,怎么能加深范二的罪惡怎么來。
從孟仲開口,到耗子表演結束,一共耗時半個多小時。
拋開表演內容所指,耗子的這場表演,絕對是影帝級的,就連范二都覺得,這家伙不去當演員可惜了。
表演歸表演,能說話的還是表演的內容,耗子半個多小時的表演,歸納起來就是,宅子是他們的,不是范二的,強闖的不是他們,是范二,打人,敲詐賠償還是范二,總之,范二這樣的人,就該下十八層地獄。
范二自然明白,不過,整個過程,他不曾分辨半句,也不曾表態(tài),這個時候,以靜制動是最佳選擇。
孟仲孟縣令也明白了,從耗子的話語中,他明白了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那個他不曾聽說過的范府,就是已經(jīng)荒蕪廢棄多年的何家主宅。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何家是怎樣完蛋的,在這件事情上使力不少的他,又豈會不清楚何家都有些什么人。
孟仲百分百可以確定,眼前這個叫做范二的,絕對不是何家的人,不是何家人,卻在這說何家主宅是他的,這是欺詐強占。
面對這樣的人,孟仲又豈會輕饒,不過在這之前,他還得確認一件事,那就是范二自述是三十四科舉人。
如果此事為真,那么一切都可以是誤會,明面上他不會怎么為難范二,舉人的功名,可不是擺設。
但暗地里該怎么對付,就得怎么對付,變本加厲的可能性,無限增大。
“很好,只要你所說屬實,今天本縣就給你們一個交代,也好讓大家看看清楚,本縣的大公無私。”
不得不說,孟仲的話,在這一瞬間,博得了多數(shù)人的好感。
話鋒一轉,孟仲將矛頭指向了范二,已經(jīng)采信了耗子,也無比相信自己的判斷。
其盯著范二,眼神銳利,語氣冷硬道:“你說你是三十四科舉人范二,可有能夠證明你身份的憑證?”
孟仲的話音剛落,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齊聚在了范二身上,就連堂外圍觀的群眾,也都投來了目光,他們也想知道,是真還是假?
隨之,切切私語聲響起,不過多數(shù)人都選擇相信范二的身份是真的。
倒不是因為他們相信范二,而是不敢相信,會有人冒充舉人老爺。
要知道,冒充朝廷命官可是殺頭的大罪,一個不小心,就會連累自己的家族。
“大人,我家老爺所說句句屬實,我阿大可為老爺作證……”
阿大自是不會看著自家老爺被誣陷,毫不猶豫的就挺身而出了,緊隨他后,為范二作證的還有小四和葉子。
他們是跟著自家老爺來的,本來沒有入堂,混在人群中的他們,在這關鍵時刻,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
只可惜,阿大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聲音給強行打斷了:“來人,將這三人拖下去,每人二十大板,敢公然擾亂公堂秩序,這就是下場。”
孟仲那銳利的眼神,掃視著四周,但凡與其對視者,下一秒自動回避,這場面,充分彰顯出了孟仲的氣勢。
從進入公堂,除了一開始開口說了兩句話,就一直不曾發(fā)言的范二,現(xiàn)在開口了。
再不開口,自己的人,就要被拖去打板子了,阿大他們三個可是他范二的家仆,能打他們的,除了他范二,任何人都不行。
“孟仲孟大人,不問是非,胡亂定罪,莫非這就是你孟大人的斷案手段?”
說罷,范二霍然起身,隨之起來的,還有他的氣勢,那股子氣勢,瞬間就壓制了孟仲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氣勢。
沒辦法,二人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孟仲靠積累,范二只是消耗了三點最強值罷了。
“聽信片面之詞,你就敢質疑一個朝廷欽封的舉人身份?只憑個人喜好和猜測,就專斷橫行,胡亂定罪?你身為南郊縣縣令,難道不知道公然擾亂公堂秩序的罪該怎么定嗎?還是說,你想怎么定就怎么定?”
凜然的氣勢,犀利的言語,頓挫抑揚的語氣,直接讓孟仲蒙逼。
堂上所有人,都被范二的氣勢給鎮(zhèn)住了,就連圍觀的人群,也在這一刻,不約而同的止住了切切私語,落在范二身上的目光也隨之變的不一樣了,仿佛南郊縣令不是孟仲,而是范二。
看到眼前的一幕,范二很滿意,覺得那三點最強值花的值,但他只有十五分鐘時間,時間一到,他的氣勢就會自動瓦解。
頓了有二三十秒鐘,在蒙逼的孟仲回過了神,在堂上所有人,還有圍觀的群眾都回過了神,范二借勢繼而道:“孟大人,公堂不是你孟仲的公堂,是朝廷的公堂,是朝廷設立為老百姓服務的公堂,你孟仲只是朝廷委派來為老百姓服務的,務必要明確自己的身份。”
語氣雖然溫和,可殺傷力,卻比剛才的話還要大的多,軟刀子殺起人來,威力有時比百煉精鋼還要大。
剛回過了神,想要為自己辯解幾句的孟仲,瞬間又被賭了回去。
面對范二的話,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無言以對,因為范二說的不錯。
雖然他認為南郊這一畝三分地,他說了就算,可那是暗中的,無形之中的,不可能挑明了說的,就好比現(xiàn)在。
有力無處使,有話卻開不了口,孟仲在不知覺間有些發(fā)慌了。
“左鄰右舍的鄉(xiāng)親們,范某不才,雖然有舉人的功名在身,卻沒有為鄉(xiāng)親們服務的能力。”
頓了頓,范二接著說道:“但是,身為父母官該為人民服務這個道理,范某還是知道的,正因為知道這個道理,范某才知道,自己難堪大任,不敢奢望成為人民的父母官。”
“鄉(xiāng)親們,不管是郡還是縣,都是朝廷設立方便服務你們的,你們有任何訴求,都能找自己所在的郡縣府衙,他們都有義務為你們服務,解決你們的訴求。”
“但是!”
范二語氣微凝:“鄉(xiāng)親們也要記牢了,立,才能興,守,才能立,只有做到自己本身克己守法,國家的律法才能實行,國家才能切實有效的為鄉(xiāng)親們服務,不然,今日公堂上這荒唐的一幕,就要頻頻而現(xiàn)了。”
這一刻,范二的氣勢達到了頂點,尤其是圍觀的老百姓們,明顯有種醍醐灌頂?shù)母杏X。
此時此刻,整個縣衙,臉色越來越不好看的,就要數(shù)孟仲和他的師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