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的聲音中難掩虛弱,但是有種說不出的溫柔,涼秋不禁回想到前世,那時候的顧言滿是美好,她最喜歡看他笑起來的兩個酒窩,就算是在她做錯事,訓斥她的時候,他的話語中也會帶著安慰,也同現在一般溫柔。
都是因為她……
長期抑制住的情緒在瞬間崩塌,涼秋站在病床前一句話也不說,放聲大哭,這還是顧言第一次見她哭的如此沒有形象。
升騰起來的緊張是毫無理智可言的,詢問的聲音提高了好幾分貝,但涼秋依舊維持原姿勢哭著,他全然不顧剛做完手術的腿,要起身。
涼秋只是情緒積壓過久,釋放出來就好多了,就看見床上的顧言企圖將針頭拔掉,她動作迅速的按了下去。
“你干嘛?”
聲音里還帶著哭腔,但很輕易的就能捕捉到緊張的情緒,這令顧言的心情有絲好轉。
還以為這個死丫頭真的跟別的男人跑了,就不管他的死活了呢。
“哭什么?”
顧言在某些方面是偏執的,很多事情都一定要到準確的答案。
涼秋這才想起,剛才他問她,她并沒有回答,只是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哭,就是想哭。
這會兒哭夠了,才想起來問顧言,“你躺在病床上怎么會突然摔在地上呢?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醫生發現的及時,你的腿可能……”
就算手術成功,以后也會留下后遺癥。
后半句話,涼秋不知道該怎么說,索性沒說。
顧言撇過頭不再看她,想到剛才她毅然決然的和陸欽離開,想到直到他昏迷都沒看見她回來,心里悶悶的生著氣。
但是,他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想要去追她,才會忘記腿上有傷。
“你要是不走,我就不會摔倒。”
涼秋對此是很自責,要是今天晚上留在這里,可能會避免這件事情的發生,但這不是直接原因,被這樣責怪,她心理還是有點小委屈,鼻頭再次酸起來。
“是因為想要追我才會摔倒?”
“肯定不是,這種情節只能出現在偶像劇里的男女主角身上,我們頂多算是男主女配,怎么可能啦。”
前一秒,顧言還差點兒以為被涼秋揭穿了,腦子在飛速的轉動想著應對的策略,絕對不能在她面前丟了面子,結果下一秒鐘,涼秋就直接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還什么男主、女配……
雖然她是小聲的呢喃著說的,但是他確定聽的很清楚。
“你又不是跟我分手,我才不會受著傷去追你。”
顧言有自己的小傲嬌。
見涼秋不搭話,顧言用手捅了捅她的胳膊。
“為什么是男主女配?”
涼秋一愣,完全沒有想到顧言竟然聽到了,還搭話,這問題的答案根本沒有辦法說出來啊,難不成對他說前世她把他害死,重生贖罪來了?
避開顧言的問題,涼秋有一種感覺。
“你是因為要追我才摔下床的。”
帶著絲絲疑問,更多的是肯定語氣,令顧言有點兒被戳穿的慌張,吐字結結巴巴,迅速做出回應。
“當然不是。”
這樣一否定,更加讓涼秋懷疑,他就是因為她受的傷。
懷疑歸懷疑,但是她沒有證據,只好將自己的想法作罷,安靜的坐在病床前,剝個橘子削個蘋果,不發一言。
顧言習慣安靜,但不喜歡涼秋在自己身邊這樣安靜。
特別是昨天她和陸欽離開的時候,他突然感到涼秋長大了,再也不是從前跟在他身后的小丫頭了,那種隨時可能會失去的感覺令他不安。
為什么會有那樣的情緒?
顧言反復問自己,但始終無法找到答案。
只是他清楚的知道,他看不慣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的樣子,哪怕什么肢體語言都沒有,也不行。
……
“顧言,你丫絕對是故意的,咱們公司現在剛剛起步,你就給我弄這么一出,現在好了,傷筋動骨都要一百天,你現在這副樣子想要恢復,最少也要半年,你……”
盧子樹拎著盒飯推門,就一陣抱怨,最后氣到不知道該說什么。
反觀顧言,優哉的在病床上捧著一本書,嘴角微微上揚,心情似乎很不錯,而且并沒有因為盧子樹說的一番話而被影響。
引得盧子樹更氣,“啪”的一聲將盒飯摔在桌子上,繼續抱怨。
“上輩子絕對是欠你丫的,我告訴你,公司要是被我賠的血本無歸你也得認,但是要是賺了,我可是要從你身上多拔點兒毛的。”
顧言大概是看完了那一章節,將書合上放在床頭。
“茍富貴,定相忘。”
估計要是不出言制止,他們兩個大男孩打嘴仗會打到第二天早上,涼秋將盒飯的包裝袋打開,遞到盧子樹面前。
“好了,再不吃該涼了。”
盧子樹這才注意到涼秋,笑嘻嘻的對她打招呼。
“怪不得顧言要摔著一下子呢,感情有美女相伴,我現在在想,要是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該多好。小秋,我可以這樣叫你嗎?顯得親切。”
盧子樹是那種開葷玩笑都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的那種人,所以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表白涼秋只是回應大笑。
“當然可以。”
咳咳!!!
顧言蹙眉十分不悅,難道他們兩個沒有看見病房里面還有一個大活人嗎?
走到哪里都打情罵俏,顧言已經在心里清算資產打算收回盧子樹公司股權,清理門戶把他掃地出門。
女大十八變,涼秋的小臉這兩年出落的愈發精致,是時候該考慮效仿一下古代,以后讓她蒙著面出門。
兩聲咳嗽,總算引來兩人注意。
涼秋沒覺得什么不對勁,將盒飯遞過去給他。
“喂我。”
額……
喂飯的待遇,顧言承認自己有些上癮。
昨天病房里沒人,喂了也就喂了,今天盧子樹還在,喂飯這樣的動作,涼秋怎么都覺得帶著幾分曖昧,面色有些難為情,但這種難為情,在顧言眼中,被完全曲解成為另一種意思。
“你不喂,我不吃。”
病房的空氣逐步冷卻,涼秋不知道該怎么應對這種情況,兩人僵持著。
盧子樹看看顧言,又轉過頭看看涼秋,察覺到兩人之間微妙的感覺,但再看看現在這種焦灼時刻。
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