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元旦節，破天荒的，顧黎航約了于之南去吃飯。
“小學妹，這邊。”
于之南正在餐廳里左顧右盼地找人，突然看到前方顧黎航在向她招手示意。
“學長。”于之南走過去坐下。
顧黎航穿著一身休閑裝，外套搭在椅子背上，還是和以前一樣帥氣，不過比以往多了幾分成熟。
“我隨便點了點兒菜，我覺得應該是你喜歡吃的。你看看還想吃什么，再點一點。”顧黎航將手邊的菜單遞給了于之南。
“不用了，先吃吧，我也不是很餓。”于之南接過菜單，又放在了桌上。
“那好，服務員，上菜吧。”
于之南略微有些尷尬，自從顧黎航外出實習之后，就沒再見過面。上次見面，還是在M城，那尷尬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學長，你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嗎？”于之南問。
“也沒什么事情，就是很久不見了，以前在學校你放假不都不回家嗎，我想你可能也是一個人，我這剛好有時間就約你一起吃個飯。”顧黎航說，“對了，你最近怎么樣？”
“我挺好的。”于之南笑笑，“你呢？”
“我也就那樣唄，畢業之后可不比從前了，再也不是什么所謂的風云人物了。”他談笑風生，笑起來還是那么好看。
服務員上菜了。
涼拌魚腥草、素炒胡蘿卜、剁椒魚頭、油燜大蝦、話梅排骨、番茄雞蛋湯，一共六個菜，個個都是于之南愛吃的。
于之南突然想起，他們認識的那些年里，其實也就一起出去吃過一兩頓飯。顧黎航的家庭條件不錯，人也大方，那兩次在學校周圍的飯館里，也是點了好多的菜，不過沒這么豐盛，想必是根據當時的口味延伸著點了些他認為自己會喜歡的菜。顧黎航一點都沒變，還是和以前一樣貼心。
“快吃吧！”顧黎航拉開一罐雪碧放到于之南面前，“小學妹，你現在在做什么工作？”
“我在人民醫院上班。”
“那你還是做了老本行哦。”顧黎航給于之南夾菜。
“沒辦法，畢業之后確實感覺壓力特別大，只有在自己的專業上還稍微放心點。”
“那你后來還回學校去看過嗎？”
“我就拿畢業證的時候回去了，然后就沒回去過。”
“我也是，平常很忙，好久都沒有像今天一樣坐下來吃頓飯的時間了。”
“學長你現在在哪里上班？”
“我也差不多算是老本行，現在在一家外貿公司做營銷這一塊。”
“營銷是相當于銷售嗎？你們是賣什么的呀？”
“可以這么理解吧，你知道我大學是學金融的，細分下來模塊太多了。營銷這一塊涉及的方面也特別多，我們是做家居行業的，主銷國外。我聊的大多數客戶都是外國人，感覺每次談一個客戶說英文說得我都想飚家鄉話了。在底層打拼的日子真艱難，希望能夠早一點有點成績吧！”顧黎航說著，干了一口杯中的啤酒，“對了，你喝啤酒嗎？我都沒問你。算了，你還是喝飲料吧!”說著，他又把桌上的雪碧開了一罐兒放到于之南的面前。
于之南突然想起幾天前在M城和顧黎航、沈彎彎一起吃飯時，沈彎彎稱顧黎航“顧總”，看來那個世界的他已經成為了自己理想中的樣子。
于之南端起雪碧喝了一口，心中突然有個疑問：未來老者說，只有選中的人才會去到M城，那么那個世界本身有人存在嗎？那顧黎航是選中而過去的人，還是那個世界的他本身就是那個世界的人呢？她可以問他嗎？如果說穿以后再遇見要怎么相處呢？
“你一定會成功的，你成功的樣子會比現在更迷人。”于之南小聲嘀咕了一句。
“啊？你說什么？”顧黎航大概是聽到了她說的話，“小學妹，你是不是……”
還沒等顧黎航的話說出口，一個男人走到了他們的桌前。
“林總。”顧黎航突然起身對著男人伸出了右手。
但是男人明顯是朝著于之南去的，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林以北，你怎么在這兒？”于之南開口。
原來來的人是林以北，他沒回答于之南的問題，先禮貌性地和顧黎航握了手。
“林總，您不記得我了？上次我們見過，在美國的那個招標會上。”
“嗯，我記得你。”其實林以北早就忘了。
“小學妹，你們認識？”顧黎航又問。
“啊，他是、他是我……”
“我們是朋友，看她在這兒吃飯我就過來看看，打個招呼。那你們先吃，不打擾你們了。”林以北點頭示意后，走向了角落里的一桌。
于之南的眼神追隨過去，桌上也點了很多菜，不過都沒怎么動。桌旁坐著一個戴著大帽檐漁夫帽和口罩的女生正在玩手機，于之南憑第一感覺就知道那個女生肯定是沈彎彎。林以北走過去，女生取下了口罩對著他笑得燦爛。
“小學妹，小學妹。”
直到顧黎航拍了拍于之南的肩膀，她才回過神來。
“學長，快吃吧！”于之南坐下來喝了口雪碧。
“小學妹，你認識林總？”
“嗯，他剛剛不是說了嗎，我們倆是朋友。”于之南的嘴角突然泛起笑意。
“你們倆關系很好嗎？”顧黎航追問，“去年在美國有個招標會，其實是個很小的項目，本來公司都不想派人過去。但是就是聽說他要去，我向領導再三申請，終于去了一趟見到了他。不過他還真的是有發展的眼光，當時那個小項目沒多少人看得起都不愿意去，去投標的都是些小公司沒什么競爭力，根本比不上他出手闊綽，一下子就拿下了項目，現在賺的可能不止預期的幾十倍了。”
“他也是做家居行業的嗎？”
“不是，他是搞建筑和房地產那一塊的，也做國際生意。他跟我們公司也有合作，現在不是有很多拎包入住的房產嘛，我們是他們的供貨商。你應該聽說過吧，那個“南北集團”，就是他的公司。他真的是年輕有為，是我在職場里的男神。對了，他跟我們是一個學校的，不過比我都大兩屆，我當時在學校就很崇拜他，特別優秀。”顧黎航說起林以北來，侃侃而談，眼睛里都在放光，“不對呀小學妹，你倆是朋友，你怎么連人家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其實我們認識沒有多長時間。”于之南說。
于之南岔開了話題，問顧黎航:“不說他了，你剛剛想問我什么？”
“哦，我想問你是不是……”顧黎航又突然嚴肅。
還沒等顧黎航說完，于之南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學長，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于之南向顧黎航揮了揮手機。
顧黎航點點頭。
“喂，阿香。”
“南南，你在哪兒？”
“我在外面吃飯。”于之南瞟了一眼顧黎航，捂住嘴放低聲音說道，“和顧黎航。”
對面的聲音明顯變大。
“什么？你怎么會跟他一起？”
“等我空了在給你細說，現在不方便，你找我有事嗎？”
“我到你家來找你，敲門沒有人開。有個阿姨說你傍上什么富豪搬走了，怎么回事呀？”
“我家嗎？我搬家了阿香，等我有空給你細說，現在一句話也說不清楚。”
正在接電話的于之南突然看到角落里的林以北起身，幫沈彎彎拿起椅子上的包。沈彎彎又戴上口罩，然后起身，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店門。
“那你還有多久？我男朋友開車送我過來的，他回家陪他爸媽去了，我現在肯定也打不到車。南南，南南，你在聽嗎？”
“在聽，在聽，那我馬上來找你。”于之南回過神。
“你要不然結束了再過來吧！”
“沒事，我先掛了，拜拜。”
“好，拜拜。”
“怎么了？有事嗎？”顧黎航問。
“不好意思，學長，我朋友去我家找我。但是我搬家了她不知道，我以前住的那邊稍微有點偏，這在節假日更不好打車，我不太放心，得先回去找她。”
“那我送你吧，我開車了。”
“好，謝謝！”
于之南在車上一直在跟阿香發微信，顧黎航看著她幾次欲言又止。
“小學妹，你談戀愛了嗎？”他終于開口。
“啊？”于之南有點驚訝。
“我就是有點好奇，我這么優秀的學妹肯定追求者不少。”顧黎航笑道。
“左轉左轉，學長，前面那個路口。”于之南說，“還沒有呢。”
“怎么？沒有喜歡的人嗎？”
對于這個問題，于之南有些無奈。從那一年向顧黎航表白到現在，于之南都還沒再喜歡過其他人。不知道為什么他現在能這么云淡風輕地問她這樣的問題，或許他早就忘記了她曾經喜歡他，也或許他根本就沒有把這當成一回事。
“想等工作穩定了再說，我現在也不急。倒是你，學長你是不是要結婚了？感覺你和你女朋友在一起很久了。”
“分了。”
“抱歉。”
空氣突然低沉，于之南有些尷尬，好在剛好到了目的地看到了路邊等待的阿香。
“學長，到了。”
顧黎航將車停在了路邊，于之南下了車。
“顧黎航，你今天怎么有空找我們南南吃飯。”阿香突然湊到副駕駛車窗邊。
“是你，我們還是以前在學校見過。”顧黎航依舊面帶微笑，“今天剛好有空，這不過節嘛，就請小學妹吃個飯。”
“這都畢業多久了還小學妹小學妹地叫，你是不是都把人家名字忘了。”阿香調侃道。
“好了，阿香。”于之南拉了拉阿香的手臂，說，“學長，那我們就先走了，謝謝你今天請我吃飯，今天這么多事耽擱了，改天我再約你請你吃飯，你回去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好，你們玩得開心。”
于之南朝著發動車子的顧黎航揮手，阿香也在身后揮手搞怪。
“阿香，對不起。”顧黎航走后，于之南先開口。
阿香沒有說話，沉默片刻后，她突然把一雙冰冷的手鉆進于之南的衣領里，冷得于之南一哆嗦。
“別說這些沒用的，于之南，你有多少事沒告訴我，今天必須全部老實交代。”
她們都笑了，在人行道上打鬧起來。好像最好的朋友都是這樣，無論發生了什么，就算生氣吵架，最后也總會有屬于他們自己的方式重歸于好。那么，你一定要珍惜那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