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飯沒用完，外邊生事了。

水泄不通的人堆生生被個婦人擠破個洞口。

“死人了治死人了，來人啊要命了，大家不要相信他們的藥，吃了他們的藥，看看我家老頭子！這活不喘氣死不斷氣的，真是遭孽了！我們孤兒寡母命太苦了...“那老婦人一屁股就坐下了？這位置正逢是食樓正門口，九九瞪圓了眼睛，仿佛看見了一種新奇操作。

帶著溫度的掌心就把她雙眼遮住了。

粗粗的，姥姥阿。

外頭一陣混亂，就有如在鬧市炸了炮仗，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砸了，很響亮。

又聽一聲氣急敗壞的咒罵：”呔！你這老嫗好不講理！早上你來哭訴家里四墻透風，無米下鍋，那老叟病的不是時候，我問你是尋常風寒？你答是，我分文不取贈你三貼藥，現在倒好，你個老不修攜恩報怨，簡直為老不尊，老豬狗。“這孩子人小嘴厲，聲音老大，竟然壓過一干群眾。那老太婆啞口無言，懵了一下，隨后在旁人提點下哭得越發凄厲。

“你這小娃娃不頂事，快叫其他長輩出來。”

“我捶你！”

這老小互嗆，還有旁人勸架。

九九便聽見。有人說：”小大夫，這方大夫出去了，這藥方是他留不錯，但是你小小年紀，抓藥可有注意？“

這小孩頓時炸毛，跳到堆滿藥的桌子上，還不忘把快掉下去的幾包藥撈起來，眼明手快疊高。“這位老伯，你怕不是這里人哈？不然怎么不認識我神童小七仔，我生來就窩在藥廬，五歲牙沒長齊我藥材都摸禿嚕皮了，不才也就堪堪包了十年藥，要是能包錯我早回家喝奶去了，還出來混什么江湖？”

“我說你們，是不是看我師傅不在家想來訛我來？我給你的藥可是普通解表散熱的，能把你吃的這半死模樣？”這小孩兒，看著丁點大，那張嘴是不饒人。

眾人面面相覷，他們多數貧窮，平常拿的都是這方大夫半買半送良心藥，這要真是來訛人，也太不是個事了。一時間，也沒人敢說什么，就聽著老嫗哭聲。“鬧夠了就把人抬進來。興許能治好。”這人群里忽然多了一人。

九九捂耳朵，只覺得仿佛是有人湊在耳邊低沉的說話。

“這小子俊啊。”姥姥松了小九眼睛上蓋著的掌心，自己就跑出去瞧熱鬧，九九看了眼擁堵的人群，回頭與姥爺對視。“姥爺剛才有聲音在我耳朵邊說話，是怎么做到的？“

周爺子啄了口茶，大概是想好，才開口答道：“不僅僅是你，大家都聽見了，估摸是天賦的一種，像有的人天生神力，有的人過目不忘，或者此人從小勤修苦練這才能在我們耳邊說話，江湖上能人異士最不少，卻不是人人都好有本事。”

九九頓時對這個神秘聲音起了敬意。

姥姥一去就是半個時辰，兩人坐不住，往對面走去。

“我姥姥是干嘛去了？”

“哼，她說那小子俊哇。”

幸虧是人散了大半，九九輕易地看見姥姥。

姥姥邊上有一個藍色衣衫的人，九九喜歡這顏色。會注意他，是因為他的頭發在背后披著，像黑色的上好絲綢布，閃閃發亮。下意識地，手就往頭上按，察覺自己的舉動，戚九連忙把手放下來。

“并無大礙，老伯癥不對藥，自然看起來嚴重。”是神秘聲音的主人，會看病，有很漂亮的發。

這是對此人第一印象。

姥姥站在他邊上，笑瞇瞇的樣子，叫戚九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