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燈多是云開學子親手做的，做工參差不齊，卻是年輕小姑娘最喜歡來看的一幕，河邊擠滿了大姑娘小媳婦，各個爭春斗艷，嘰嘰喳喳。

她們激動地往河里撈燈，被指使著撈燈的男子們有苦難言。

“九九喜歡哪一盞，姥爺給你撈。”看著老頭子躍躍欲試，姥姥哭笑不得地說：“你就挑一個，讓他好好折騰，我們倆好沿著河岸走上去，好好看一看。”

九九挑了個蓮花燈。

姥姥便帶著她走，就說起燈節一些有趣事情。“那邊搭了個燈樓，大概是袁家弄得，上邊還搞了個名頭，稱那大燈是燈中王，其實一點兒不好看。”可不嗎，十年前甚至二十年前也是一同款式的花燈，就是大。

“糊弄你們些不懂事兒小姑娘。”

九九靦腆一笑，河上徐徐吹來的風，倒映著燈火的影兒澄亮的河面兒，熠熠發光美不勝收。“瞧，那燈喜歡嗎？”河上忽然游來一盞別致的小燈，從遠看層層疊疊，隨著水波蕩來了，近看亭亭玉立，上邊描有仙子奔月，隨波逐流中還會翩翩起舞那樣動起來。

真是絕妙。

九九被吸引了，湊近去看。

“你看看，那燈好漂亮啊，快去給我撈起來。”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吩咐，后面的人擠上來，險些將戚九擠下水。她連忙站偏些，看著那些姑娘開始撈那燈。那燈調皮的很，飄在中心，不偏不倚，不緊不慢...

姥姥從人堆里找戚九，看到了一個熟人。

小九準備抽身離去，背后有誰推了她一把！她離著河邊遠，摔倒在地，順著陡斜的土泥滑下去，卻沒有掉入水中，她忍不住一聲驚呼。

“下去吧你。”這是個姑娘，可能發現她并未跌到河中，竟然用繡花鞋蹬了她，直接把戚九從斜坡踢下去。

這些姑娘看見有人落水了，紛紛嬉笑起來。“瞧她，把河里的燈都抓下去了。”

這落水的聲兒挺大的，姥姥眉頭一皺，撥開那些小姑娘。

老爺子折騰半天，才把燈兒拿在手里，上邊貼著‘三水壓倒山’嘿！不就是個當字，簡簡單單。他拿著燈往上走，前邊賊熱鬧，圍著一群人。

他聽著，有人落水了？

還是個老婦人下水救人，不由分說，腦門上就跳了兩下。顧不得手里拿著燈，撥開人群往里邊鉆。

”楚笙？“果然是，老頭子怒火中燒，他夫人懷里還抱著九九，豈有此理。”散開！不然老夫不客氣！“那些姑娘家下意識便退開來，頓時出現一片真空地帶。

“你抱著小九。”姥姥疲憊地站起來，九九喝了些河水，幸虧她撈得及時。

連醫館都歇業，老頭子鐵青著臉，將九九安置在客棧中。”包袱里還有些生姜，你去煎水，放些糖來。“

戚九只覺得渾身發冷，要死過去了。”好孩子，喝了。“讓人灌了姜茶，口里辣乎乎的，便深深地睡過去。

”說來是真的可笑，我在那群人里看見了袁家的奴才，那天在府里，我和小九喝茶是那老么奉上。這次若不是我發現早一些，這孩子就沉塘了，你那位賢弟好狠的心。那幾個小姑娘，應當是那府里的小姐，我親眼的看著她們以此為樂，真是造孽。“不論戚九是怎么掉入水`中，這么一群小姑娘圍著嬉笑，無人愿意搭把手，還真叫人心寒。

老爺子安慰了發妻，叫來店里的小二。當著這人面用剪子將自己衣擺咔嚓一刀。“你去告訴西門那戶有泰山石的袁家，周濟生與他割袍斷義，他教人不善，用人不當，以后好自為之。“

若不是老妻，孫女病中，他會親自上門，啐那老不死一臉，把斷袍摔他臉面，白瞎當年丟了官，保住這種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