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說,你這次要帶兵去的可不是西北邊塞那種豪放之地,將士們都是些大大咧咧,沒什么顧忌的,南方的軍隊可都是些嚴謹慣了的,你啊,再不能像在西北時那樣恣意而為了。”
李楉坐在一邊等著宮女幫傅珣束冠完畢,走上去還要再說些什么,傅珣卻先一步扶住她的肩膀將她往正廳里推去:
“阿楉阿楉,皇兄去早朝了,沒個一時半刻回不來,我們先用早膳吧,等會兒回去還有很多事情要準備呢。”
……
早膳中
“這次目的是為了有窮那伙人,你就做好這件事情就可以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可千萬別做。”
見傅珣閉著眼睛吃著東西,仿佛根本沒聽見自己的話,阿楉放下手中的湯碗,揪住他的耳朵,看著他求饒的樣子,才放了手。
宮女們奉上漱口的茶水和凈手的水盆,傅珣一邊擦著手一邊笑阿楉這副小題大做的樣子,說道:
“我說阿楉,我又不是第一次去帶軍了,你不用這么擔心。”
宮女退下,阿楉才一臉擔憂地看著傅珣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總覺得心里有些不踏實,要是書洛在就好了,讓她替你算算。”
傅珣笑著搖搖頭:“放心,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什么事啊。”傅瑨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聽上去心情大好。
傅珣回過頭看著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的傅瑨,開口說道:“喲,皇兄今天這么早就下朝啦。”
“阿楉待會去哪兒?”傅瑨在阿楉身邊坐下,接過明喜送來的粥碗喝了一口看向阿楉,好像此地就只剩了他們兩個,完全沒有把傅珣放在眼里。
“當然是跟我回府啊,阿楉不得看著我打包行囊啊。”傅珣撇了撇嘴,還想拿碗喝口湯,卻發現餐碟都已經收走了,憋氣的甩了下手。
傅瑨不驕不躁地喝了口粥:“怎么,想打人啦?”
“沒有沒有。我哪兒敢啊。”傅珣諂笑都看著傅瑨,心里默默地罵道:小人得志,給老子等著吧。
……
寧安王府
“王爺又要出去了,您都十年沒有在軍營里了,怎么會突然讓您去帶兵,陛下怎么想的。”
林婉兒坐在傅珣身邊攀著他的手臂,看看下人們收拾著傅珣要用的東西,整張臉都寫著不舍。
聽見最后一句,傅珣看了她一眼,林婉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趕忙用手虛掩了一下自己的嘴,可憐巴巴的說道:
“王爺這十年都在洛陽城里,吃喝都有人照管,這要去了軍營,肯定不習慣,要不,您把婉兒帶上吧,妾身來照顧您的起居,您只要安心帶軍就好了。”
“你這是什么話?”傅珣不悅的聲音響起,心道:這丫頭怎么越來越不會說話了。
“本王自幼跟隨皇兄,在軍營之中的時間比在洛陽城里的日子可要長上太多,如何會不習慣。婉兒,身為本王王妃對本王毫無信心,你說,本王該如何罰你才好啊?”
傅珣嚴肅冰冷的聲音落下,嚇得林婉兒趕緊從椅子上起來,順勢伏在傅珣的膝上:“爺,我這不是擔心你呢嗎?”
德喜收拾完東西走到傅珣跟前,滿臉喜色,“殿下,東西都收拾好了,咱們什么時候出發?”
“聽你的口氣,像是一刻都待不下去,巴不得趕緊到軍營里去了?”林婉兒回頭不滿的看著喜得都合不攏嘴的德喜,“在這寧安王府,難不成本妃虧待了你不成?”
見王妃一臉的不滿,德喜這才慌了神,給坐在那兒悠閑喝茶的王爺遞上了眼色。
“你不用跟王爺使眼色,我現在沒空,不搭理你。”林婉兒白了他一眼,又回頭睜著她的大眼睛巴巴的看著傅珣。
“好啦。”阿楉喝完杯子里的茶,覺得也看夠他們這場戲了,拍拍手站起來,看了看臥房門口放的幾個箱子,和站在外面焦急等待的妃妾們,開口說道:“皇上說了,寧安王爺此番去到九宮山戍邊,不比舊年,既然已經有了家眷,便允許王爺帶一個一同前往。”
阿楉說完,又對著已經喜不自勝的林婉兒說了一句:“王妃,王爺不過跟您逗樂呢。”
“真的?”林婉兒走上來拉住阿楉的手,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又低下頭一臉嬌羞的樣子說道:“沒想到阿楉姑娘是陛下身邊的人,我還以為……”
阿楉笑笑,扶著她去坐下,然后看著傅珣和德喜不敢置信的樣子,搖頭晃腦得意了一番。
……
傅瑨的計劃總是這樣,雖然告訴了他們目標是明月門,但嘰里呱啦講了一通也沒把計劃的全部內容都告訴他們。
就像阿楉,除了知道目標外,傅瑨也只告訴了她,讓她把林婉兒給傅珣捎上,其他什么都沒再跟她說。
上次說要收拾有窮君王是這樣,這次又是這樣。
傅珣的馬車和軍隊已經出了城關,阿楉和傅瑨站在城墻上看著已經遠去的列隊軍馬,一直沒有離去。
軍馬離去揚起的塵埃蒙住了前方的道路,空氣中都是泥土的味道,多站了一會兒阿楉便覺得自己已經呼吸不過來了。
“走吧。”傅瑨率先往下走去。
阿楉看著他的背影,眼中都是揣度的意味。
見她沒有跟上,傅瑨站在樓梯口回頭目視著她審視的眼睛,笑容冷靜溫和:“怎么了?”
“你沒有要整傅珣吧?”阿楉沖口而出。
傅瑨聽了哈哈大笑,往阿楉站的位置走了兩步:“你放心,只要他不做出出格的事情,我怎么會整他?”
說完,他攬上阿楉的肩:“走吧,風大,當心著涼了。”
“他為什么會做出出格的事?”
“沒有沒有,我瞎說的。”傅瑨笑著哄哄她,往城外看一眼,目光深不可測。
走到城道上,傅瑨扶她進馬車坐下,“這段時間在宮里住下吧?”
“不了,我茶館不開啦?”阿楉拿帕子拍拍自己臉上、頭上的灰土,淡淡地說道。
“不是還有伙計嗎?怕什么?”傅瑨遞過一杯茶給她,“在宮里住我不拘著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