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小趙的反饋,我聯想到陳博士實驗體突然發生嚴重狂躁反應的事情,我決定好好了解一下陳博士實驗項目究竟發生了什么情況。
我找來了陳博士的助理李悅,但是她一直支支吾吾,不愿意正面回答我的提問。不過也正常,畢竟科研成果是研究員的生命,哪個實驗組之間不是在暗暗較勁,你爭我趕的。我帶著她來到了研究院的院長辦公室,在院長的協調下,李悅終于肯開口,不過只限于基本情況,涉及到研究數據的情況她始終緘口不言。
“周博士,實驗數據是機密,我無法跟你說。既然院長要求我說點什么,那我只能跟你說一下我們實驗中的情況。”李悅陰沉著臉,一副不情愿的模樣,“實驗體如此狂躁也是我們沒有想到的,但是在之前的實驗中,似乎出現過類似于不安,焦慮和無法自我控制的情況,但是都很微弱,短暫時間后就恢復正常。可能整個實驗周期內也就發生過兩到三次,正是因為不是顯著實驗結果,所以我們才會不自覺忽視。”
“實驗體狂躁的情況,讓我開始懷疑我們科研的方法和定式是否是正確的。我們總是關注顯著,而忽略不顯著,關注復現是否成功而不是復現成功中出現的問題。實驗體攻擊人的時候我們都驚呆了,現在我回想起來,都覺得毛骨悚然。”
“趙然今早還過來跟我旁敲側擊,想了解我們實驗體發狂的原因,我沒有跟他說。不過我想,可能你們也發現了問題吧。所以我也提醒他,千萬不要忽視這些實驗中的偶發現象,另外,保護好自己。”
后面的詢問,李悅堅決一句話也不肯說。
李悅走后,我跟院長強烈要求延長目前試驗項目的研究期限,我需要重現實驗中出現的偶發現象。在院內的實驗交流會上,不管多少質疑,我依然堅持這一點。
“周博士,陳博士的事情我們也很遺憾,所幸的是陳博士和幾位研究院都已經脫離危險,轉到普通病房了。目前他們還不能接受我們的詢問,所以實驗到底出了什么問題,我們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查實。”
“但是,你剛才也說了,不管是你實驗中發生的啃咬行為還是陳博士實驗中發生的類似于不安,焦慮和無法自我控制的情況都是偶發狀況,到底是偶發狀況導致了嚴重的后果還是實驗中參數人工設置錯誤導致的的嚴重后果,現在尚不明確。”
“你也知道,國家項目經費,期限都是有規定的,你突然要因為偶發情況延長實驗期限,而且還不是固定期限,你讓我們也很為難。”
“我們都是研究做過來的,哪個研究中沒有偶發情況,我也不相信你們的實驗中只有這一個偶發情況。如果每個偶發現象都要一個個去研究,那項目還能有進展嗎?”
我環顧了一周,各位院士的顧慮也不無道理。有時候,坐到他們的位子,考慮的東西不僅僅是科研,更多的是能夠保證科研進行下去,并且有成果。
“我在這里立個軍令狀,半個月,我只要半個月,做三次復現實驗。半個月后我給報告,包括正常復現實驗報告和偶發性現象復現實驗報告。但是,我希望能夠在實驗室,實驗材料,實驗人員等各方面得到最優先級的支持。”
院士們討論了許久,終于同意了我的要求。
“周博士,已完成第二次偶發性復現實驗,所有人的實驗報告都在這了。”離我的軍令狀結束只有五天的時候,我們完成了第二次偶發性復現實驗,小組的所有人在高強度的實驗下疲憊不堪。我讓他們都休息一天,回來后再進行最后一次實驗,而我要閱讀每個人的實驗報告,看是否能找到什么蛛絲馬跡。
“小趙,你發現沒,啃咬行為次數越來越多了。”我翻著報告,“似乎已經不是偶發性了。”
報告上的照片觸目驚心。實驗體隨意地啃咬著自己身體的多個部位,手上,手臂上,腳上到處都是牙齒的印記,有些部位血肉模糊,傷口深可見骨。雖然我們都是學醫出身,解剖不在話下,可是這么慘烈的自我傷害對心靈的沖擊還是很大。
“是的,周博士,我也注意到了。隨著我們對實驗體進食刺激的增多,啃咬行為次數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明顯。即使我們立刻停止刺激,它依然不能立刻恢復正常。”
“我現在所擔憂的,隨著刺激的不斷增多,會讓大腦形成不可逆轉的損害,然后完全改變大腦的認知和形態,改變實驗體的本身。這個實驗的確有很多的問題在里面,是否要繼續進行下去,要看上面的態度。”
第三次偶發性復現實驗,實驗體的啃咬行為已完全控制不住。科研員們議論紛紛,一些膽小一點的新研究員已無法承受這個可怕的場景,紛紛請假休養,第三次復現實驗不得不中止。
怕是整個實驗都要推倒重建了。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