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言情小说推荐_女生小说在线阅读 – 潇湘书院

首頁神捕與快刀

番外一迷霧之島(1―3)

番外一迷霧之島

大海,生命的起源之地,帶著蔚藍色夢境的溫柔鄉。

可即便是那如同慈母臂彎般的大海,也依舊有著它難以捉摸的一面。就如同此刻,誰也不清楚那遮蔽了夜幕的濃霧之下,究竟是一片想要把你卷入深淵的漩渦,還是一塊只要觸碰,就足夠將這艘航船扯得支離破碎的礁石。

但似乎只有這樣的大海,才能給水手帶來些許的慰藉。

望著如幽靈般漂浮的濃霧,嗅著午夜海風傳來的一陣陣海腥味,水手終于合上了他已經幾日沒有閉上的眼,也終于讓自己的臉頰完全的暴露在了今晚的夜空下。

而即便是他的胡須早已被濃霧沾濕,他的發梢早已被海風弄得凌亂。可現在的他卻只能感到一陣真實感。

因為這是他幾天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還是個人。

但就在水手以為自己可以好好借著海風吹掉自己的罪孽時,被濃霧所籠罩的甲板上卻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這突如其來的腳步,讓水手如同聽見了喪鐘一般,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也頓時瞪大了他驚恐的眼睛。

因為他知道,如果有人發現了他在這里偷懶,那么他連當鬼的資格,都不會擁有。

想到這里,水手下意識的摸向了衣袋,希望趕快把那個他過去恨之入骨卻始終無法遺棄的憑證趕快拿出來。可這一次,他的衣袋里,卻真的什么都沒有。

完了,一切都完了!

霎時間,水手已經完全陷入了惶恐之中。他的冷汗直流,牙齒打架,汗毛如同倒立的鋼針般根根綻起。而他所能想到的唯一出路,便就是一頭跳進身后那如同深淵的大海。

可就算是他葬身魚腹,死于大海那殘忍無情的風浪,是不是也比成為惡鬼的食糧,要好得多呢?

聽著腳步的緩緩逼近,水手終于下定了決心。他閉上雙眼,強壓著心頭的恐懼,一下跳上了他所依靠著的船舷。

是時候了,是時候該逃離這個鬼地方了!

但就在他即將一躍而下,永遠得從惡鬼的魔爪中逃離的時候,他的肩膀卻被一只大手緊緊的握住了。

“三兒?你他媽的想干什么?”

聽見這話,水手頓時一愣。因為他知道,在這艘船上,“三兒”這個名字,只有一個人能夠叫得出來。

“二哥……”

看見那個帶著鬼面的熟悉身影,水手最后的心理防線,也瞬間隨之崩潰。他狼狽的爬下船舷,一把握住來者壯實的手臂,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二哥,我……我真的受不了了!”

“你,你瘋了嗎!”二哥瞪大了眼睛,用力捂住了水手的嘴巴,低聲道:

“別在這里叫我的名字,要不咱們都得玩兒完!”

“二哥!”水手竟突然有些激動,“咱們究竟還要裝到什么時候!你和我都知道的,咱們根本做不來這些……”

“那你的意思是,我害了你?”二哥面具下的喘氣聲厚重而憤怒,“當初你家里窮的連飯都吃不起,要不是我把你帶到這艘船上,你現在還有力氣在這里尋死覓活?”

這一句話,竟讓水手呆在原地,再說不出一句話。

看見水手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二哥的心中也稍稍產生了些許的愧疚。他蹲下身,將水手扶起,嘆氣道:

“三兒啊,別怪你二哥我,你知道的,咱們這樣一無是處的人,如果還想活在世上,就……必須要有些犧牲。”

“可……犧牲的人,不是我們,是那些孩子。”水手沉痛的閉上了雙眼。

“你給我清醒一點!”二哥一把扭住了水手的衣領,用鬼面下的雙眼緊緊盯住他道:

“那些孩子怎么樣,跟我們又有什么關系?”

可水手卻突然笑了,大笑。

“二哥,我現在,究竟是在跟你的面具說話,還是在跟你?”

聽見這話,二哥愣了一下,而他剛剛滿腹的道理,也竟全都一下子再無法從嘴里說出來。

“你……好吧。”

二哥長嘆了一口氣,環顧了一下被濃霧籠罩的四周,緩緩摘下了那副好像刻在他臉上的面具。

而當海風傳來的寒意,刺入了他的鼻腔之時,他也忽然間感到了一種久違的舒暢。

是啊,自己已經戴著那惡鬼的偽裝太久了,可說到底,他不也是一個真實的人嗎?

這還是第一次,在這艘鬼船上,同時出現兩個不帶鬼面的人。或許他們應該感謝那團迷霧,畢竟,只有在這樣任何人都看不見的地方,他們才能真正的做回自己。

兄弟兩人緊緊相擁,任由彼此的熱淚灑滿對方的衣服。但在這短暫的溫馨結束之后,場面便又瞬間變為了冰點。

“三兒,走吧,別想這么多了,這對你沒有好處。”

二哥閉上雙眼,重新戴好了自己的面具。又從懷中,掏出了另外一副。

“這是你的,掉在甲板上,被我撿到了。”

還記得小時候,無論是二哥遞給自己什么破爛,三兒都會如同寶貝一樣珍惜,可這一次,當他親眼看見了那張猙獰的鬼面,他卻從心中升起了一絲強烈的抵觸。

“二哥,我們……就不能走嗎?”

“走?我們能到哪去呢?”二哥搖了搖頭,苦笑道:

“你知道的,我們的家,早就是他們的地盤了。”

“那,我們就真的讓那些日本人把這些孩子帶走?你難道忘了倭寇鬧得最兇的那幾年,他們是怎么對待我們的了嗎?現在把這些孩子交到日本人的手里,無疑是讓他們去死!”

“死,也比成為奴隸好。”二哥鬼面下的雙眼,流露出一陣淡淡的憂傷。

“可是……你不會忘了的,這一次的孩子里,還有蕭大哥家的孩子,咱們吃不起飯的那幾年,可都是多虧了蕭大哥的接濟……”三兒幾乎快要哭出來。

“所以,咱們就更不能讓他的兒子,成為跟我們一樣的人。”二哥閉上了雙眼,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如果他真的成為了和我們一樣的人,那我們,才是真正的罪人!”

二哥的話,如同一道驚雷,讓水手一下子驚得動彈不得。

因為,他明白,二哥那看似狡辯一般的話,竟真實的讓人害怕。

是啊,不止是蕭家的小子,還有這一次同行的其他孩子們,如果他們真的留在了島上,那或許才是對他們最殘酷的折磨。

可即便是他們想盡辦法的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卻還是無法掩蓋他們把這些孩子們從一個魔鬼的魔爪送到另一個魔鬼的魔爪下的事實,不是嗎?

但就在水手忍受著內心的煎熬之時,他的手上,卻已經被二哥塞上了一件東西。

那具鬼面。

“咱們,回去吧。”

看著手中可怕的鬼面,和身前已經離去的二哥,水手一時間竟什么也說不出來。但最后,他還是戴上了那副鬼面。

或許,自己早就已經和這副鬼面,成為了一體了吧?也或許,自己本身,就是那個惡鬼?

沒人知道問題的答案,就如同沒有人知道,煙霧是何時散去的一樣。

望著遠方海平面上升起的血紅的朝陽,水手的淚水,也終于忍不住奪出了他的眼眶。而在那一片朦朧的淚眼中,水手的面前,卻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自己,的確是已經無藥可救了,他不怪別人,他只怪自己。

可究竟,誰能來救救那些無辜的孩子呢?

房間很整潔,每一樣家具,每一個裝潢都恰好的擺在正好的位置,甚至規矩得有些嚇人。

但對于一位未來的武士,這些都是必須的。

所以即便是身邊沒人監督,小武士依然可以安安穩穩的冥想一個時辰。

可問題是,這樣每天機械式的讀書,練武,打坐,真的有意義嗎?

不過至少對于這位未來的武士來說,這些都不是值得他應該去想的問題,他所需要做的,從來都只有一點。

那邊就是服從他父親的命令。

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看過父親了?一年?兩年?連他自己也說不太清了,至少在他的印象中,自從那個給信長大人提靴墜蹬的藤吉郎搖身一變成為木下秀吉的時候,他就很少在見到父親了。

可是他知道,父親是信長大人交托給秀吉的助手,或者說,是負責監視他的人。但他卻怎么也想不清楚,那個長得像猴子一樣的人,究竟有什么好監視的。而又究竟是為什么,即便是自己的家族,擁有著全日本第一的刀法,卻還是要隱姓埋名,一輩子活在陰影之中。

想到這里,小武士不禁有些喪氣,他將麻木的雙腳緩緩伸直,又探了個懶腰,長長的打了一個哈欠。但就在他以為這一次可以和往常一樣偷個懶的時候,那扇平常絕不會有人敢主動打開的門,卻突然被打開了。

而那個開門的人,便是那位自己已經許久未見的父親。

他應該是老了些,或者說更陰沉了些。細密的胡茬布滿他發青的下巴,也蓋住了他那幾乎很少張開的口。但不管他有多少變化,父親的眼睛,卻永遠都是那樣讓人不敢直視。

見到父親突然進來,小武士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跪下。

“父親大人,您回來了?”

小武士額頭上的汗珠已經匯成了一條線段,直直的打在了榻榻米之上,印出了一朵小小的梅花。

“次郎,過來吧。”

小武士先是一愣,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那個一向嚴厲的父親竟然會露出現在這副慈祥的表情。

父親見小武士不敢過來,突然大笑了幾聲,隨即又緩緩走到小武士的身邊,將他扶了起來。

“嗯,不錯,是結實了不少。澤行君也說了,這段日子你很用功。”

聽見這話,小武士一時間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剛剛還在想著偷懶。可突然間,他卻又一頭扎進了父親的懷中。

是啊,無論他是不是一個未來的家主,他現在還是一個孩子,一個渴望著父親擁抱的孩子。

父親懷抱著兒子,長長呼了一口氣,心中的愧疚,也突然再也無法壓抑。

但最終,他還是搖了搖頭,看向了兒子的雙眼。

“次郎,你今年十歲了,對嗎?”

“是,父親。”

父親突然握緊了兒子的肩膀,雙唇上的胡茬不斷顫動,像是要說些什么,可最終,他還是什么也沒能說得出來。

“父親,您怎么了?是我哪里做的不夠好嗎?”

“好,當然好。”父親的眼眶有些發紅,“次郎,我一直都認為,你比你的哥哥還優秀,也比我優秀。我也曾經想過,如果藤海家日后由你當家主……”

“父親!”小武士用力的搖了搖頭,“不管怎樣,我都是藤海家的一員。”

“是,我明白,你很懂事。”父親沉默了一會兒,又道:

“所以,有些事情,你遲早也是要知道的。”

不知為何,小武士的心臟竟突然狂跳不止,就好像是他即將預見到將要發生的一切一樣。

但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微笑。

“請吩咐吧,父親!”

帶著海腥味的風,幾乎快要讓小武士吐出來。但是他還是依舊站在這里,跟他英雄般的父親一樣。

但盡管他始終都以父親作為自己的榜樣,也始終有意無意的模仿著他的父親,可是現在,父親眉眼中的憂慮,卻是他怎樣都模仿不來的。

可父親,究竟在憂慮什么呢?

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武士的心情也就如同那奔涌的海浪一般,上下起伏。但說到底,他不是海,更不是浪,只是一團隨波逐流的霧。

“父親,我們在等誰嗎?”

武士猛地一下從沉思中驚醒,他收斂起臉上的擔憂,將厚實的手掌蓋在了孩子的頭上,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但幸好,這段尷尬的沉默,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因為就在此刻,籠罩著迷霧海邊已經緩緩漂來了一只大船。

傳說在這條海灣,每到月圓之夜,霧氣最盛之時,迷霧的盡頭,便會付出一只滿載著惡鬼的船,而上面擁有不是水手的歌謠,也不是船員們的吶喊,而是被奪去自由者那悲慘的呼號。

可武士知道,這不是傳說,而是真相。

突然間,武士的大腦竟有些發昏,連他粗壯的雙腿,也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

但他終究還是不能倒下,因為他不止是一位武士,更是一個父親。

所以他就是那樣渾渾噩噩的站著,凝視著那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從鬼船上走下,來到他的身旁。

“藤海君,好久不見了。”

年輕人雖然年輕,可無論是說話的語氣,還是他身上的武士服,都顯得那樣老成。

“是……好久不見了。”武士擠出了一個微笑。

“啊,這一定就是你的次子了?不錯,不錯,看上去簡直就是小一號的你嘛。”年輕人輕輕一笑,便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小武士的手,可他的手還沒有伸出來,便已經被武士緊緊的握住了。

“廣瀨先生,咱們還是辦正事吧。”

廣瀨眉頭一蹙,悻悻的拔出了自己的手,上下打量武士道:

“我怎么感覺,藤海君對于這件事情,不是很上心的樣子。”

聽見這話,武士額頭上早已是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因為實際上,對于這次行動,他不僅僅是不上心,而是干脆就沒有認同。

可無論他認不認同,似乎都早就沒法改變這已經既定的事實。

于是,武士重新振作了精神,又道:

“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是信長大人的家臣。”

“不,你不是。”廣瀨突然大笑了起來。

“現在的你,歸藤吉郎管!”

聽著廣瀨的諷刺,武士強壓著心頭的怒火,卻實在是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因為他明白,廣瀨所說的,就是事實。

“好了,藤海君,如果想敘舊的話,我們還是一會兒再聊吧。”廣瀨見武士滿臉通紅,心頭不禁一陣暢快,“你不想看看這一次的孩子嗎?我看其中還真的有不少好苗子,看來修羅會,還真的挺會做生意的。”

“你……”武士欲言又止,下意識的想要握緊孩子的手,可突然間,他卻已經發現,自己的孩子并不在自己的身邊。

“次郎?你……去哪了?”不知為何,今日的武士似乎特殊的敏感,但就在他準備去尋找自己的孩子時,他的肩膀卻被廣瀨按住了。

“放心,藤海君。看來貴公子,還真的很有天賦呢!”

猛然間,武士的表情竟驚恐到了極點,因為他已經看到,自己的孩子,已經跑到了那艘鬼船的前面。

“回來!次郎,那不是你該去的地方!”武士向著自己的孩子大聲喊去,可自己那平時聽話的孩子,卻如同著了魔一樣,根本沒有理會他。

因為,他已經看見,在那艘大船的甲板上,已經站滿了人。

而那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和他一樣大的孩子!

潮來寒雨 · 作家說

上起點讀書支持我,看最新更新 下載App
推薦
舉報
主站蜘蛛池模板: 新巴尔虎右旗| 太仓市| 格尔木市| 津市市| 新巴尔虎右旗| 九龙城区| 克山县| 西林县| 吴堡县| 石棉县| 沾化县| 义马市| 德州市| 舒兰市| 彭阳县| 华蓥市| 积石山| 铜川市| 三穗县| 溧阳市| 荣成市| 呈贡县| 上虞市| 蕉岭县| 达孜县| 岚皋县| 肇州县| 临澧县| 大埔县| 禄丰县| 青龙| 建湖县| 沁阳市| 亳州市| 阿尔山市| 府谷县| 茶陵县| 金门县| 永昌县| 定西市| 辛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