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近日以來，雨水總是很充沛。

霍韶年怕桑桑被冷風吹著，起身關緊門窗。

原本心里有些煩躁，想要掏出根煙抽一抽。

怎么說呢，抽煙這毛病，是剛當藝人那會兒，落下的。

桑桑不喜歡煙味。

所以每次桑桑來劇組探班，霍韶年總會把自己捯飭地干干凈凈。

他甚至為了去煙味，還買了許多薄荷糖揣在兜里。再三問過前輩們確定沒有什么味道，才放心與桑桑見面。

那天拍校園劇，霍韶年扮演的角色是個痞帥痞帥的壞小子，故意挑戰權威，在班導面前噴吐煙霧。

桑桑找過來時，霍韶年扮演的角色，剛掐滅一根煙。

導演見霍韶年因走神NG數次，干脆讓他休息調整狀態。

“哥哥拍戲餓不餓？我今天跟宋姨學會做了壽司，你要不要嘗嘗？”

“站那邊不許動！”

霍韶年冷嗖嗖的話，一下子澆滅了南桑的熱情。

“喔。”

南桑以為霍韶年不喜歡吃壽司，站在街道的另一邊，委屈巴巴的小表情，別提有多讓人心疼。

唉。

他的小可憐。

霍韶年趕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煙灰，桑桑的瞳孔的光澤稍微往下暗，他便無法偽裝那些高冷。

過了一會兒，南桑聽到耳旁急促地呼吸聲：“壽司呢？”

“丟掉了。”南桑硬邦邦地回道。

“小騙子。”霍韶年搶過南桑手里的飯盒，“什么時候，學會了說謊不打草稿？”

南桑沒有說話。

霍韶年取出壽司，嘗了一口，肉松餡。

他平時最不愿意吃的就是肉松，可因為是桑桑做的，霍韶年硬生生吃出了享受的味道。

“好吃嗎？”南桑抿著唇，滿眼期待。

“好吃。”

“那你剛剛還對人家那么兇？”

霍韶年想，這個滿嘴跑火車的小騙子，正委屈著呢，他得哄一哄。

“剛剛我吸煙了呢。”

因為不想讓你聞二手煙，所以才會在煙味散光的時候過來找你。

“哥哥就不能不吸煙嗎？”南桑拉著霍韶年的胳膊，“吸煙有害于身體健康。”

煙盒里常常標注的話，霍韶年不是看不見，只是很多時候，并不能為自己所愿。

他隨便搪塞了句，以為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

可有天被桑桑的年級主任請到辦公室時，霍韶年才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

“小女孩，學什么不好，學抽煙？”

霍韶年把南桑拉扯到校園外的小胡同里，手臂放在她的頭頂，盛氣凌人地訓道。

“哥哥不也吸煙嘛。”南桑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與其嗅二手，不如直接一手。”

霍韶年微微怔住：小丫頭是什么時間長大的呢？竟然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那哥哥以后不抽了——”霍韶年的手慢慢地下移，最終落在南桑的小腦袋上，很快便把她的頭發揉成了雞窩頭，“桑桑呢？”

“桑桑也不抽了。”少女按下拇指蓋章，“誰以后再抽煙，誰就是王八！”

罵人的話，都是跟誰學的呢。

霍韶年捏了捏南桑的鼓鼓的臉頰，“女孩子，以后不許說臟話！”

滴滴答答的雨聲砸向窗戶，風也在呼呼地吹著。

回憶被阻擋在外，開始慢慢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