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療傷半響之后,便既給公良御運功調息。
夜至深,方才停歇,但見乞丐臉色蒼白,以往深邃神采更是黯淡。
公良御睜開眼睛,忽見眼前有一白發老者,不禁大為好奇,仔細瞧得兩眼,竟是老乞丐。
公良御問道:“土豆爺爺,你頭發怎么白了?”隨后忽然生出濃濃的恐懼,落下淚來。
公良御對于乞丐為他療傷的事情全然不知,只記得他和母親站在乞丐身后,一股力量襲來,直接將他震暈過去,恍恍惚惚中只覺得體內溫涼舒適。
乞丐呼吸急促,勉強笑道:““御兒,爺爺沒事的,身為俠者,哪能這般隨意落淚,要頂天立地氣蓋世!”
公良御抹了抹眼淚,哽咽道:“爺爺,我不是俠者,我只要你好了,教我武功,我們一起捉螢火蟲。”
乞丐有些生氣,道:“胡說,今后若再聽你說這話,我便廢了你武功。老夫一生為俠,教的弟子倘若是個懦弱無膽的鼠輩,我便自己殺了。”
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使勁的喘息。
公良御緊忙道:“爺爺,我錯了,以后我再也不說了。”
乞丐歇息片刻,道:“御兒,世間很多事情你尚不明白,等你將來長大了,要靠你自己去經歷,人活一世其實并不單單只是活著,我們習武之人活著,活的便是一個“俠”字,老夫活了近百年,一生行俠仗義,扶弱濟傾,原以為俠者之名當之無愧,可晚年遇到那人,我才明白過來,我的‘俠者’輕于鴻毛,他的‘俠者’重于泰山。”
公良御道:“爺爺,今后我會做一個俠者,就像你一樣!”
乞丐撫摸著公良御的頭,慈愛濃濃,仿佛見到的便是自己的孫兒,微笑道:“御兒,爺爺要讓你做一件事?”
公良御道:“不管什么事,御兒都去做。”
忽往腰腹間的腰帶中,掏出一塊圓形的石頭,似雞蛋一般大小。
乞丐道:“這個石頭我要你送往江州彭澤湖,尋一位叫勾彧的人,這是我與他分別時的信物,見石如見人,他看到石頭便會明白了。”
公良御接過石頭,藏在懷中。雖然答應乞丐,可不禁心下毫無自信,害怕尋不到那個人,豈不是辜負乞丐重托。
乞丐看穿他心思所想,道:“此事不及,等你長大了再去做,將來你找到他時,若是已然身死,便將這塊石頭放在他的墳前,也算了卻我一樁心事。”
公良御心中愧疚方才的懦弱。想到乞丐對他恩重如山,如似親人,乞丐托付之事,他今后定然粉身碎骨也要完成。
下定決心后,神色堅定道:“爺爺,你放心我一定會完成你這個心愿的。”
乞丐很是欣慰,后閉上雙目運功調息,他心知自己傷勢已然無法恢復,而且公孫流一行只怕很快便會找來,到時候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公良御自是看不出當前形勢,畢竟只是孩童,站起身來走到懸崖邊,只見峽谷絢麗,微風撫身,一陣舒適,心情也好了很多,忽道:“爺爺,這里真好看,是什么地方啊?”
乞丐道:“你們村里的人,稱這里叫做滴水崖,你年紀小并不知道。這崖下中間處有一處石臺,我偶然間尋到的,我到這里也有很長時間,期間便一直住在這滴水崖。”
公良御往崖下一瞧,只見懸崖峭壁,甚是駭人,道:“這么危險,爺爺你如何下得去的?”
乞丐指著公良御右側十步處,道:“哪里有一根藤蔓,順著下崖還有許多小石階,但凡精壯樵夫也可下山去,許是這里也偶有人來。”
公良御這才明白,上前抓著藤蔓比劃兩下,卻又不敢下去,只得回來。
公良御道:“爺爺,我聽見你和那些壞人的對話,你說你也在找《造化要經》,這是真的嗎?云木山真的有這樣的書?”
乞丐道:“我說的話不假,只是他們不信。當年劉昱晚年歸隱之地確實是在云木山,這話是我師傅跟我說的定然不假,可是這些時日我尋找下來,但凡隱秘之處均是掘地三尺的尋找,可終究一無所獲。不知到底為何,我也很是奇怪。”
公良御道:“會不會劉昱在這里住一段時間,又去別的山了,并沒有人知道。我從小就在云木山長大,這里山這么多,像云木山這樣的還不少嘞!”
乞丐也只能認同這個說法,神色漸有愁容,繼續打坐。
公良御在一旁練習劍法,先前乞丐與公孫流一行打斗,他在一旁觀看,倒是頗有感受,只覺得六試劍法神妙無盡。
次日,乞丐從打坐中睜開雙目,經過一晚上的調息,功力雖非一朝一夕能夠恢復,狀態卻要好上一些。
叫醒在一邊睡著公良御,扔給其一根三尺長的細棍,道:“御兒,你可敢與爺爺共同迎敵?”
公良御拿著木棍,道:“爺爺,那些壞人會追來嗎?”
乞丐道:“這些人認定《造化要經》在我身上,定然會再追來,我相信此時他們已在山里尋我。如今我功力大損,不可貿然而上,咱們需將其分而擊之。”
公良御提起一股勇氣,道:“爺爺,我幫你打那些壞人!”
可他練功才幾月,六試劍法第一式方才勉強學會,讓其應敵,無異于死路一條。
乞丐是想鍛煉公良御的膽量,其雖然天性善良,卻有些天真懦弱。
乞丐笑道:“不是真的讓你去跟他們打,如今你還小,不是時候,爺爺只需你引開一人,另外兩人交由我來對付。那個小女孩不足為慮,楊鐵拐雖然殘廢,但是其內功修為不俗,不可不防,這三人合圍而上,我自是不敵。”
公良御仔細聽著,記在心里,覺得自己能夠幫上乞丐,突然十分高興,全然忘了危機。
吸引敵人注意,同樣也是十分兇險的事情。乞丐自然也是明白這一點,但是如今只有這個辦法,否則他若身死,公孫流一行定然不會放過公良御,乃至云木村的村民。
似這斬草除根的道理,公孫流一行比誰都清楚。
二人當即潛入山林,云木山乞丐已極為熟悉,公良御雖上山不久,可自小在山里長大,穿梭行走起來,比之并非山林出身的人亦強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