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天氣越來越冷導致觀眾減少，還是說何崇樓的戲越來越不好，導致觀眾不愿意來看了。

自從開園的第二天后，何崇樓的最巔峰的一次，也只賣出去了一半的票。

何煜文牢記著自己爺爺告訴自己話，那就是即便只有一個觀眾，何崇樓也要繼續表演下去。

如果一個觀眾都沒有，那么這個時候才沒有必要再堅持。

沒人看的戲，那叫戲，不叫看戲。

那時候你自然對得起觀眾了，可為什么觀眾不愿意來了呢？

究其根本，還是戲不行了！

何煜文已經和那些京劇人簽了長約，按月拿工資。

對這一批人來說，他們已經退休了，已經沒有工作了。退休的那點工資根本不夠用的，何煜文幾乎是讓他們再就業了，他們自然樂意來了。

何煜文也不是每天登臺，他現在畢竟是一個經營者，可事實上，他不適合當經營者。

何崇樓要是再這樣下去，那么他肯定是要往里面貼錢的，卻也是沒有辦法的。

自己爺爺在世的時候，其實已經開始虧本了，現在京劇想要賺錢，確實太難太難了。

他突然有些明白華云飛所說的了，純粹的京劇已經沒辦法養活自己了，可用作商業的京劇，已經不是京劇了，他又能夠如何？

爺爺將華云飛逐出何崇樓的理由就是心術不正，當初自己也罵過華云飛心術不正，難道自己能去打自己臉。

說實話，小的時候不要臉沒有關系，那是你不知事。

可三十歲的時候要是還不要臉，那你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陳小樓也登過臺，不過沒有詞，他已經很開心了。如果他沒有來何崇樓，說不定會去橫漂，他喜歡在舞臺上的感覺。

他長得還是不錯，可和明星相比，又只能夠算是普通了。

譙月是一有時間就會來聽戲，何煜文知道譙月要什么，可他什么都給不了這個姑娘。

這一天何煜文還未起床，便聽到了外面陳小樓的聲音傳來，喊道：“老板，快起床了，下雪了。”

何煜文翻身披著一件棉袍就打開了門，看見了外面下起的雪花。

這是農歷年的第一場雪，讓何煜文想起了一句詞，叫做瑞雪兆豐年。

這是何煜文十一年后，又一次見到BJ的雪，那么親切，可不怎么友好。

他站在院子里面打了一個噴嚏，雙腿直發抖，顯然冷得不行。

陳小樓問道：“老板，你是不是沒有穿毛褲啊！”

何煜文突然忘記了，這是BJ，在第一次下雪以后會非常非常的冷。而自己回來以后，一直只穿著一條褲子，確實是忘記了穿毛褲。

不過他好像沒有買毛褲，回到房間，推開窗戶，看著外面開始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不由得有一絲孤獨的感覺。

在紐約的時候，紐約也下雪。

而且在冬季基本都要下雪的，受北冰洋南下寒流的影響，經過基本沒有遮擋的中央大平原，到達美國東海岸，易成暴雪。

暴雪天氣有多大呢！這么說吧，暴雪天氣沒有一個人會在外面，等暴雪結束以后，你會發現你的車都被埋在雪里面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紐約下雪沒有BJ下雪冷，只要不是暴雪，大家都能夠在外面玩的非常起勁。

而BJ只要下雪了，風刮在臉上就跟刀子一樣，簡直要刮掉你一層皮，非常的疼。

這些年據說南方也經常下雪，以前的北國風光不會只在北方才看得到了，南方很多地方都下雪了，據說就連廣州這座城市都已經開始下起了雪，讓許多廣州人都非常的驚奇。

這則新聞當時在紐約的何煜文都看到了，非常的詫異。

他沒去過廣州，可去過廣州不遠的深圳。

當年跟著自己爺爺去過在深圳做生意的三爺家，他可是領教了什么叫熱得都不想穿衣服的感覺。

沒過一會兒，陳小樓敲門遞給何煜文一條毛褲說道：“這是媽給我寄過來的，我還沒有穿過，老板，給你吧！”

何煜文并沒有拒絕，在屋內的火盆里面升起了火。

生火并不是他的強項，不過陳小樓對于這些很熟練，很快就在火盆里面升起了炭火，這個屋子都變得暖烘烘的。

何煜文并沒有關閉窗戶，因為燒炭容易中毒，不能夠在密閉的空間。所以即便有冷空氣吹進來，都沒有關系。

再說，火盆是放在角落的，吹不到人的。

何煜文以前的房間是在二樓的，他喜歡二樓，二樓可以看出去，看見街上的風景，也能夠看見街上的小販。

回國以后，剛開始也是住在自己以前的房間，后來陳小樓搬進來以后，他就住進了自己爺爺的房間。

至于害不害怕這個問題，他并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反正他是何遠山老爺子的親孫子，自己家的爺爺不可能害自己吧！

不過，剛開始的那幾天，他經常會夢到自己爺爺，睡得不是很踏實，現在也沒有什么了。

陳小樓在磕著瓜子，何煜文問道：“小樓，你怎么沒有講過關于你父母的事兒啊？”

陳小樓哦了一聲，回答道：“其實也沒有什么好講的，他們都是河北農村的。我是我們村第一個考上一個好大學的大學生，他們都很為我驕傲。我父母開了一個小廠子，生意還過得去，家里也不窮。就是他們一直希望我能夠靠讀書出人頭地，畢竟他們沒有讀過多少書，告訴我，不讀書就容易被人看不起。反正他們挺好的，對我也很好。”

關于父母的記憶，何煜文已經記不清楚了。

就連他們長什么樣，若不是還有照片，何煜文可能早就忘記了。

真的，他在記人方面一直很糟糕，隔一段時間后想起某一個人，就記得他大概的身段，可模樣卻很模糊。

其實小的時候沒有父母的陪伴，何煜文覺得很遺憾，這也是他非常缺失的部分。

每次看到別的孩子的父母，一家三口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他都會停住腳步看著他們走遠，眼里流露出深深地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