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夜色里離開姜家。

姜雨柔抄了件大衣，送了我出來，看起來我走的有些匆忙。

到了樓下，姜雨柔緊緊裹進大衣里，雙手揣兜，微仰著頭，在高樓縫隙里尋找著那一輪明月，“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我哈了口氣，搓著怎么也暖不起來的雙手，聽到這里輕輕點了點頭。關于方才長達三個小時的見面，我們都像是約好了一般，沒有只言片語。倒不是因為很糟糕，而是都不知道彼此到底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

因此我也很難確定姜雨柔心情如何。

嗯，果真還是有些在意的。

天氣已經足夠冷，再冷場好像不大合適。

“現在可以安靜一段時間了吧？”

“什么？”

我笑了，“沒什么。”

姜雨柔說:“誰知道呢。”

是啊，對于人生，總是這樣的未知和不確定。

“回去吧，外面真冷。”

“嗯。”

可能姜雨柔還處在之前的乖乖女設定中。

“路上小心。”

“嗯。”

我走下臺階，姜雨柔還沒有回去的意思，看樣子是要目送我的離去。

我抬手朝她揮了揮。

“你懂茶？”她突然問。

我奇怪她為何會有此一問。

“不懂。”我很真誠。

“不懂啊？”她疑惑了一下，“那你之前？”

“茶水燙。”我想起來之前跟姜爸爸喝茶的時候的小心翼翼，沒想到給誤會成了這般樣子。

姜雨柔嘴角抽了抽，轉身上樓去了。

我是被討厭了么？

哎，被討厭了呢。

捧著手心呼著熱氣，頂著其實并不大明顯的寒意，找到了早前叫了的車。

之后直到晚上睡著，都不曾收到姜雨柔的問候，咬著牙刷注視鏡子許久，突然陷入了一陣懷疑。

算了，不跟自己較勁了。

——

就像生命中無數次的小插曲，沒有太多波瀾，悄無聲息的過去，也許又會在某個特殊的時候，稍微念及，并又覺著當時的做法過于幼稚而可笑，應該做的再恰當一些。

于是沉浸于過去的“悔恨”和永遠無法成真的夢想。

生活又再次歸于平淡，實際上一直都這么平淡，于外面而言，向來是持久的孤獨。

日子像半桶永遠都裝不滿的水，不停的晃蕩著，終日悠悠。

我在之后的一段時間，迎來了一段相對空白的孤獨期，在一定程度上這應該是因為心存某些期待，所以我也開始直面以往并不愿意碰觸的東西了？

我不確定，或許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這是個很可怕卻又切實存在的事實。我一度追尋的東西至今不曾真正清晰過，無疑這也是人生的最不得已的失敗之處了。

陳沛菡的存在，更多時候都像是在提醒我這一一路走來的磕磕碰碰，以及生而存在該有的落魄，我亦如同她的一面“鏡子”，一團陰影。不可否認的也正是因為她，我還能找到些兒時的趣味。一轉眼她卻也走到了那一步，而我甚至只有猛然間在回過神時，才驚覺我們這些人，都不在是那個時侯的我們了。

時光如何了呢？

誰又知道呢！

只是我們甚至來不及有所反應，她并悄然而去了。

我望著下方細碎的世界，忽明忽暗的光線切割而過，并有了冷暖分明。